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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快樂主義(第1頁)

海都清城小學裡,有一個特殊的孩子。他好像沒有名為“快樂”以外的情緒,别的孩子可能會抗拒校園,會挑食,會打架拌嘴,可這個孩子從始至終給人的感覺隻有“快樂”這個詞。

老師看着陸明恺強迫自己把最讨厭的花菜咽下去,有些擔憂:“明恺,不喜歡吃的話,可以不用強迫自己吃下去的。”

“沒關系,我可以吃的。”

年幼的陸明恺笑着回答,将勺子裡炒過火的花菜送進了嘴裡。

下一秒,他就吐了出來,連帶先前已經吃下肚的飯菜,喝進去的湯水,全部吐在了飯碗裡。老師吓了一跳,忙快步走過來要安慰陸明恺,想去給他擦一擦身體,但是老師還沒走到,就頓住了腳步。

那一刻,他真的感到了害怕,他從未見過一個孩子在吐出了午飯後,眼裡依舊有一種掩蓋不住的興奮和快樂。

隻要是“事物”,就能讓他快樂,無論這種事物是可怕還是可愛。從那一天起,老師下意識地與陸明恺開始保持距離,這個小孩讓他從内心深處感受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但少年心底并沒有這些想法,他睜着雙澄澈無辜的眼眸,躺倒在學校的草坪上,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天空,手握緊,張開,這個動作好像很有趣,他開始咯咯笑起來。

“對不起,明恺爸爸,我們……”班主任欲言又止。

她領着陸明恺的父親陸山林來接孩子,卻遠遠看着那躺倒在草地上不知為什麼發笑的陸明恺,内心起了一種悸,她不敢過去了。

陸山林搖了搖頭,臉上一閃而逝過厭惡的神色,冷淡地說道:“沒關系,他本來就不正常。”

這個快樂的孩子,是不祥的孩子。陸山林已經确認過這一點了。婚後,陸山林和妻子很快有了孩子,但是他們的夫妻感情并不和睦。他的妻子刻薄而毒舌,會不分場合讓陸山林難堪;他經常酗酒消愁,然後以之為借口對妻子大打出手。終于有一天,妻子受不了這種生活,決定讓陸山林後悔——她買了耗子藥絆在了自己和陸明恺的飯裡,她要帶着兒子一起去了,讓這一段從頭就沒有意義的婚姻徹底結束。

陸山林記得,他看到陸明恺帶着快樂的笑容,把自己的飯全部倒進了垃圾桶,然後從房間裡端出來一碗泡面,饒有興緻地看着一臉錯愕的妻子。陸明恺吃着面,笑着道:“媽,你好自私。我又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想死,怎麼能帶着我呢?”

妻子已經吃下了那碗飯,她一直在催促陸明恺吃飯,卻不料來了這一出。陸山林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妻子吃下肚的耗子藥卻已經生效了。

陸山林永遠也不會忘記,陸明恺看着自己母親倒地的時候,那一種快意的模樣。是了,那孩子,根本沒有善惡觀念,他隻是單純覺得,死亡很有趣。

因為,這一次“死亡”是他人生中一種“新鮮”的東西,新鮮,意味着快樂。

陸山林覺得不寒而栗,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兒子好像變了,他不再如以前那樣溫順聽話,乖巧懂事——不,他還是表現出那副樣子,隻是内裡完全換掉了。

這孩子,是惡魔。

陸山林渾渾噩噩地找到了自己的一位朋友,向他說了這件事情。本來隻是為了傾訴,卻不料那位朋友很是重視,甚至神色嚴肅異常,對他說:“老陸,你兒子不對勁,這件事你要找人幫忙。”

陸山林一時沒有理解過來:“什麼意思?我兒子怎麼了?他不就是不正常嗎?”

朋友沒有怎麼解釋,隻給他寫了個地址,告誡道:“馬上去,否則會出事。”

馬裡迪克多教堂?教堂?那群信仰耶稣的家夥?陸山林沒什麼宗教信仰,總覺得牽扯到這些東西本身就挺晦氣的。可看朋友那模樣,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信了,馬上就告辭趕往這所聽都沒聽過的教堂。

但他沒有去成,在路上,陸山林遇到了連環車禍,雖然人沒事,可卻吓壞了,隻差一點點他就可能成為受害人之一,哪裡還敢再開車。他馬上把車停到了路邊,也不敢去看前面的情況,鑽進了街邊的一家咖啡店,要了杯經典的熱美式來刺激一下。

“叔叔,你好像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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