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外面下起了細雨,陳知春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旁邊生起一個爐火,很有閑情地看着天上飄落的雨滴。
雙手插在袖中,不知為何想起與袁正一相識的場景。
那時也是下着小雨,他與小青剛來此地,整個人快被淋濕了,便就近跑到這書齋下面躲雨。
袁正一那老小子就蹲在大門前,吃着一碗香氣撲鼻的蔥花面,看得他直瞪眼。也許是不好意思,袁正一看到他們兩人如落魄的寒門子弟,冷地身子不斷在打顫,十分舍不得地拿了幾件舊衣服給他們換上,還順便煮了兩碗熱騰騰的蔥花面。
一想起這些,就很生氣。當時那老小子竟敲詐了他五兩銀子,逼着他寫了張紙條,才放他們兩人走。
不過,這老袁手藝是真不錯,聽他講他故鄉是在陽城,那裡的姑娘水靈靈的又溫柔體貼,老袁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娶隔壁村王翠花,如果這次能活着……陳知春忽然苦笑了起來,老袁你老小子,命大,可别那麼容易就死了呀。
“先生,你又在想什麼?”旁邊小青夾了一塊黑炭放入爐火中,擡頭看着突然一笑的陳知春。
陳知春幽怨說道:“老袁,把這破攤子交給我們,錢被他騙走了,以後咱們就要喝西北風了,銀莊的李掌櫃,已經不再給我們銀子用了,就算你家先生是小東家身份都不行,琢磨着應該是我大哥使的鬼。”
“先生,為什麼不是老爺?”小青有些好奇。
“老爺子,隻會樂意你家先生到處遊山玩水,隻有大哥才會想讓我回去做個富家少爺,他向來不支持我行走江湖。”陳知春笑了笑,“他總是說,江湖沒什麼好的,刀光劍影,爾虞我詐,跟小說中描述的截然相反。”
“大公子,這話說的對啊。”小青很是贊同說道。
“砰!”
陳知春給了他一個爆炒栗子,小青委屈地摸了摸腦袋。
“對什麼對,外面多有趣啊,如果待在蘇州,你能看到北荒極光,長雪松江上的仙女潭,還有巍峨萬裡的燕子嶺……白帝城的老黃酒,北涼的白玉凝霜甜糕……”
“掙得萬千銀兩又如何?還不如小乞丐偷王大嬸做的叫花雞,那才叫人舒坦。”
一直躺在椅子上的陳知春忽然坐直了身子,扭頭看向小青說道:
“你說,小乞丐現在怎麼樣了?”
“小乞丐,不知道。”小青搖了搖頭,“但一定不會再乞讨了。”
陳知春一愣,點頭道:“對,你家先生教給他那兩招,應該可以讓他加入鐵骨門,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大俠了呢。”
兩人交談很久,出門都現在已經快三年了,他們幾乎遊遍了整個江湖,去過東夷城,說實在,剛開始還以為東夷城是會座千裡雄關,如龍虎盤踞東邊,親眼一見之後,心裡有些失望,那隻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城池,并不是很繁榮昌盛,但作為天下劍城卻是名副其實,那裡的武者幾乎都是劍客。
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南慶國,那是一個很神奇的國度,有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慶國的子民崇拜一個女子近乎将她媲美“神”的存在。
……
小青無奈地笑了笑:“先生,就你教給小乞丐那三腳貓功夫還是算了吧。”
陳知春看着小青冷笑了一下,準備擡起手,再給他來一下爆炒栗子,忽然從書齋大門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傳得很遠。
“小青……”陳知春忽然皺了皺眉頭,擡頭望後面看了一眼,“怎麼晚了,誰會來敲門買字畫?”
“不會是那三個人吧?他們知道了那副是赝品?!”小青睜大了那雙卡姿蘭大眼睛,眨了眨,看向陳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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