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悔了,反正又沒人作證。誰說我答應過你的。”柏子仁一副無賴嘴臉,得意洋洋的睨着我,“你能把我怎樣。”“你耍賴!誰指天發誓說對我的每句承諾都是真的?”“你還記得?”他仲怔了一下,笑容從眉眼的每一個細紋間擴散開,“你記得就好。”我的心有些亂亂的,突然開始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唇角卻是不由自主的想微笑。電梯門開了,我把他向裡推了一下,故意丢下一句,什麼?我已經忘了。趕緊跑出去,不期然要撞上人。說要撞上人是因為雖然說無論從發力點還是重力慣性等原理來說我都應該撞上電梯門口的老人,可是外力的幹擾作用。我被一個反手扭着抵到了牆壁上,臉貼着白瓷磚。當時我的處境,大家可以參照被警察叔叔擒拿的犯罪分子的囧樣想象。我腦海中的唯一念頭是,我胳膊沒斷吧,我還要參加期中考試呢。“忘了的話,我就再說一遍……”柏子仁從電梯裡追出來,他的話語被我那聲凄涼的“啊”生生截斷。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正享受犯罪分子待遇的我。更加叫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在他對上被犯罪未遂的受害人的臉之後。“外公——媽——”好吧,這貌似就是傳說中的第一次見家長。狀況絲毫跟溫馨美好其樂融融如沐春風不沾邊,我依然維持着那個古怪的犯罪分子姿勢。直到柏子仁反應過來,趕緊讓那位警衛員叔叔松手的時候,我的骨頭都要快被扭斷了。蒼天!這就是驚了大人物官道的下場嗎。當着柏子仁那位不怒而威的外公和禮貌客氣微笑面容透着生疏冷漠氣息的母親的面,我連叫疼都沒敢。讓我罵兩句髒話發洩一下吧,實際上我疼得想跳腳。我很想立刻逃之夭夭,可是柏子仁還是堅持帶我去做完了檢查。我芒刺在背,簡直連站都不知道該怎麼放腳,手更加是無所适從。柏子仁對我們來做檢查的解釋極其簡單,偶然在報紙上看到患有隐性心髒病的學生在跑道上猝死的報道,所以就結伴過來檢查了,以求一個心安。我不敢靠柏子仁太近,更加不敢離他太遠。他媽媽的眼睛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我,坦白說,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為主的印象,她的目光絕對談不上慈祥和藹。本來檢查完以後我是要跟柏子仁一起去吃飯的,可是現在這麼個不期而遇之後。想想也知道我的下場,自己搭公交車回去。我的頭靠在公交座椅上,腦子裡空空的,滿眼全是道路兩旁梧桐的蒼黃碧綠。沒有直達學校的公交,我中途得另外轉車。公交站台前擠滿了和我一樣急着乘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人。我被人潮擠到了後面,漠然的看着公交車漸漸遠去,竟然沒有一絲想追趕的念頭。我忽然覺得荒唐,因為我根本不記得自己要換乘哪一班車。我聳聳肩膀,無所謂的笑了。不想再等車了,我不喜歡等待。因為我永遠無法确定下一秒鐘出現在我面前的究竟是希望還是絕望。“麥爻——”身後有個遲疑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嗐,居然是姜焱。“啊!真的是你。”姜焱開心的拉着我的手笑,“剛才我還不敢肯定呢。你比以前瘦了好多。嗯~更加漂亮有氣質了。”“喂!美女,做人要厚道。”我輕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誇獎我變漂亮了會讓我心虛的。”“真的是漂亮了嘛。”姜焱笑嘻嘻地鼓勵我,“來,新晉的小美人,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我們找了家快餐店坐下,這個時候,吃晚飯有點嫌早,我們一人要了一份冰激淋。姜焱告訴我她們學校就在附近,xx職大。我有些驚訝,你當時的分數不是夠上本三了麼。姜焱笑笑,小姐,本三是什麼收費标準,大專又是什麼收費标準。“我們家同意讓我繼續上學就不錯了,我還哪來的資格挑三揀四。”她無所謂的笑笑,“怨不得他們,倘若我跟你成績一樣好,他們也會讓我讀下去的。說到底,是我自己沒把握好機會。”我默然,社會是一座金字塔,每向上升一步都得踩在無數與自己同階層人失敗的軀體上。生活在社會越底層,那麼能夠得到的機會就越少。蛋糕隻有那麼大,分的人多了,分到的份額自然就少了。“想想看也沒什麼不好。”姜焱笑道,“我這也叫甯為雞首不為牛尾。我在我們班可是班長哦。”我笑道,哎喲喂,還是高幹啊,失敬失敬。姜焱又跟我說了一些還在念書的初中同學的情況。沒有繼續求學的多半在外面打工,或者已經成家立業了。我們說說笑笑,不時感慨,怎麼一下子,這麼些年就悠悠然然的從指尖流淌走了。想要抓住什麼,停留的卻隻有時間的溫度。“還記得我們體育老師嗎?他已經抱上孫子了。呵,我今年過年時看見了,小孩子長的特别可愛。你知道嗎?體育老師的兒媳婦就是焦婕。初二時在跑道上故意絆倒你的那個。上次看到時已經磨得滿臉平和的光芒,是個幸福的小媽媽了。”姜焱搖頭笑道,“嗳,我們都是一般年紀。我還總以為自己是小姑娘,結果一下子她就成了孩子的媽媽。”“說到焦婕,你有她表姐還是表妹陳丹的消息嗎?我記得她初二念了幾天就辍學了。不知道她現在怎樣。”姜焱臉色一變,低聲道,别提她了,慘不忍睹。她在南方打工的時候去bar玩,結果被人在飲料裡下了藥車侖女幹了。後來那個藥的劑量好像比較猛,她染上瘾了,然後就成了糖果妹。整個人已經不成樣子。去年她跟她所謂的男友,也是個瘾君子回去。兩個人瘾犯了,在房間裡打滾,鬼迷心竅間,竟然把床上挂賬子的銅挂鈎當成金的給下了要去賣。聽說她還染了一身的病。她媽媽一直哭,說沒有這個女兒。我聽了心裡非常不好受,心就好像貓抓了一般。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避免自己接觸引發負面情緒的東西,就連報紙上報道的自殺案件之類我都從來不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起從前差了很多,我知道看到那些我會心情低落良久。何況是發生在我曾經的同學身上的事。我的手緊緊抓着桌布,突然間連呼吸都開始不怎麼順暢。我急急地往嘴裡塞了一勺草莓冰,深深吸了口氣,将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唉,說到底。很多時候,人根本就是不能犯一點錯誤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要回頭,千難萬難。”姜焱淡淡的看着玻璃櫥窗外的泡桐,上面有成串的粉紫色的花。“那些下藥的人應該被下油鍋煎!”我憤怒的罵,“垃圾!這些人渣不知道毀了多少無辜的女孩。”“下油鍋煎是便宜他們了。我真恨不得他們被魚鱗剮,九千九百九十九刀,一刀都不能少。”姜焱揮揮手,“算了,不要講這些,講了心情都會差下來。”“說說你吧,你現在怎麼樣?上次聚會你不是說要跟陸西一塊去上海讀書的嗎,怎麼還是留在這兒了。陸西也在麼?”我的臉一下子僵了,抓着小勺的手也停在了杯口。我勉強笑笑,他在北大。“你們倆,究竟怎麼回事?上次看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姜焱小心翼翼的問。我無所謂的笑笑,拜托,小姐,你也說是上次,上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嗐,無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外面還有很多美麗的風景。”她打着哈哈,嬉笑道,“有沒有新的目标?說來聽聽。”“現在我是孑然一身,超然于紅塵俗世之外。”我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她,“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尼看你是有緣之人。”姜焱差點沒把她含在嘴裡的勺子咬斷,她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指着我道,小尼姑,我看你春心已動,塵緣未了,還是早早還俗的好。我大笑,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何謂之俗也。“你這套說辭怎麼這麼耳熟。”姜焱想想,笑道,“好像我的前男友柏子仁動不動就這麼神神叨叨的。”我心頭一動,喲,多久的事了,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你們後來還有聯系?“什麼啊!”姜焱擺擺手,“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初中轉走以後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估計他現在站我面前我都得尋思,這人誰啊。”“切!說得這麼輕松,當初是誰為了他怎麼怎麼着。”姜焱的臉色變了一下,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是因為他。即使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我也會(那樣)的。我隻會崇拜欣賞強者,太弱的人,我沒有時間跟精力去僞裝的更弱以迎合他們的虛榮心。“嗳!别說我,你不也一樣。”她拍拍我放在桌上的手,笑曰,“你能夠容忍你的男人條件比你差嗎?”我笑,關鍵不在我,在于他在意與否。“說真的,你現在過得怎樣。”姜焱握住我的手,又說了一次,“你現在比以前真的瘦了好多,臉色也沒過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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