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通明,燒得半邊天都紅了。
大火之中,我燒掉的,不僅是那三間半的屋子,更有我的少女時光,和一切有關崔氏九女的記憶。
【人生悲歡一夢,如何得作雙成?】
裕和二十七年,正月十五日
這是潘茂端第一次在秣陵城過年,時逢上元節,他與幾個世交子弟在秣陵城有名的酒樓天祿樓上飲酒觀燈,琳琅環翠,美人酥手,其間絲竹管弦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潘茂端酒酣耳熱,趁興以玉箸為器,擊杯唱起歌來。
他唱前人舊詞,詞上雲:“愛元宵風光,月色婵娟,燈火輝煌。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
滿座皆叫起好來。
唯有一人獨坐在闌珊之處,一手執盞,一手搭在闌幹上,食指上勾着一枚玉佩,正盯着那枚玉佩出神。
潘茂端喝得熏熏然,搖搖晃晃地穿過衆人走到他面前,滿打一個酒嗝,含糊不清間笑道:“公堅兄,大好佳節,為何獨自悶悶不樂?”
他挨着石屹坐了,摟了他的肩,風流一笑,嚷道:“是嫌酒菜不合口,還是嫌這兒的美人不夠俏?”
石屹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他飛快地收了那枚玉佩,将潘茂端搭在他肩上的手扒拉下來,指了熱鬧處笑了起來:“他們那邊擊鼓傳花,輸的人喝一大海的酒,再說一個笑話,你不同他們玩,反來鬧我做什麼?”
潘茂端笑道:“我豈是那般無情無義的?瞧着你不開心,單撇了你,自己玩去?”
一個伎子端了兩杯酒來,風情萬種在他二人面前跪坐了,先端起一杯遞給潘茂端,盈盈地笑道:“潘公子,難得正月瞧見你,真是稀罕的貴客!請滿飲了奴妾的這一杯,以祝雅興!”
潘茂端笑嘻嘻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把另一杯端了起來,遞到石屹面前:“公堅,來!大好的日子裡不興垂頭喪氣的!先喝了這杯去去晦氣!”
誰知石屹緩緩推開他的手,搖一搖頭,歎道:“前幾日受了寒,大夫叮囑,不叫飲酒。”
潘茂端還要勸,那伎子便笑道:“潘公子,罷了吧!石大公子他呀——”那伎子指了指心口,抿嘴一笑,說道:“他呀,可是心病呢!”
潘茂端一愣,忙問道:“什麼心病?”
伎子隻是笑,歎道:“快别問了!”說着,卻悄悄地指了一指石屹握着的右手,其中有一絲紅線隐隐的露了出來。
石屹歎息着笑道:“雲娘,你可真是——”他又把頭搖了一搖,長歎道:“本是佳節,奈何我一想起,一想起她,心裡就難受得不行。連這酒,喝到嘴裡也成了苦的了。”
他接過潘茂端手中的酒杯,将滿杯的酒盡數倒在了地上,因歎道:“卿為佳人,為何如此薄命!”
潘茂端看得發怔,因問道:“哪個佳人?”
那伎子不接話,隻收了酒杯,對石屹軟語勸道:“斯人已去,請公子節哀,且惜眼前之人罷!”
石屹沉默片刻,颔首歎道:“知道了。”
原來這伎子就是楚雲。她起身欲走,想一想,補問了一句:“大公子,林三公子未來,是為何故?”
石屹苦笑一聲,歎道:“原是和我一樣的心病!”
楚雲聞言,怔了一怔,匆匆地離去了。
潘茂端啧啧歎道:“哎呀,真是!誰能想到你和崇謹居然都為了一個女人,連年都不想過了!我呀,我可真想會一會這個女子!看看她到底如何的不凡!”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石屹沉聲一喝:“茂端兄,你醉了!”
潘茂端來不及言辯,石屹已起身拂袖而去,竟來不及挽留。
酒樓裡仍是歌慶升平,沒人注意到角落裡這一出的岔子。
潘茂端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氣悶,便往外頭走去。
夜涼如水,千萬盞的花燈将天空照亮,恍若白晝。
樓下沿街傳來踏歌之聲,潘茂端側耳細聽,辨出他們唱的正是張說的《踏歌詞》,詞雲:
花萼樓前雨露新,長安城裡太平人。
龍銜火樹千燈豔,雞踏蓮花萬歲春。
帝宮戲春台,行雨流風莫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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