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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心服口服：&ldo;你更适合當個獵戶。&rdo;呂布策馬徐徐行于密林外沿，悠然道：&ldo;當初便是獵戶，少年時随着大人們上山圍獵慣了，這些年進中原輾轉，反不如打獵來得自在……太好了，來點酒。&rdo;麒麟随手朝呂布晃酒囊，示意可以領賞。呂布舔了舔嘴唇，說：&ldo;來點。&rdo;麒麟揶揄道：&ldo;小心肝。&rdo;呂布：&ldo;哦，小寶貝。&rdo;麒麟自顧自好笑，擰開塞子：&ldo;不許多喝。&rdo;呂布就着麒麟手裡酒囊喝了幾口，酒意上臉，唿哨一聲，士兵各自起行，将皮與鮮肉包好縛于馬背，一行人朝着草原繼續深入。如此數日，動物過冬前吃得膘肥皮厚，山澗林間，甚至茫茫大草原上，俱被呂布伏了個準，五千士兵，來時兩手空空，到了第十四天，竟已滿載。上千架滑橇被馬匹拖着，堆滿如山獸皮，皮下蓋着鹽漬過的獸肉，再前進，天空已飄起小雪。風嗚嗚吹來，草原上揚起細碎雪花。&ldo;變天了。&rdo;呂布道：&ldo;不打了，都回去罷。&rdo;這次滿載而歸，實乃麒麟意料之外，初時不過是當作出來玩一趟，裝模作樣獵幾隻鹿回去罷了。不料呂布竟是能說到做到，數萬隻走獸皮毛，鹽肉足夠支撐隴西全城渡過一個漫長冬天了。&ldo;鹿群！&rdo;呂布下達撤退命令不到片刻，遠處便傳來叫喊聲。麒麟躍上赤兔馬背，居高眺望，隻見遠處有鹿群繞過山石，源源奔過，停在小溪側畔，看那陣勢，足有近五百頭。呂布瞠目結舌，片刻後道：&ldo;噤聲！&rdo;麒麟道：&ldo;要抓麼？&rdo;呂布道：&ldo;抓，鹿肉，鹿舌是野味奇珍，聽我安排，不可輕舉妄動。你在馬上等，我帶人去捕。&rdo;為首正在喝水的公鹿警覺擡頭，遠處埙聲順着風飄來，鹿群紛紛又低下頭去。呂布朝麒麟比了個拇指，領人逐漸靠近。數息過去，公鹿一聲悲鳴，掉頭率領整個鹿群開始奔逃！呂布喝道：&ldo;射箭！&rdo;一時間數千羽箭平地飛起，麒麟忽地察覺到了什麼，一轉頭，發現不遠處有一隻通體雪白的母鹿，遙遙盯着自己。呂布刹那心生感應，轉頭眺望，見赤兔竟帶着畏懼，緩緩退後。麒麟正要回頭，呂布已落地疾沖，一躍跨上赤兔馬背，道：&ldo;那是鹿王，别讓它跑了！駕！&rdo;赤兔嘶鳴一聲，終究服從呂布驅策，揚蹄奔向白鹿。&ldo;哎，等等……&rdo;麒麟還未說完，呂布已命令道：&ldo;你到後面去，準備射箭！&rdo;赤兔發足全力狂奔，白鹿馬上掉頭奔逃，漫天小雪中，一抹鮮紅，一抹雪白，遙遙拉開距離。麒麟踏着呂布獵靴，敏捷翻身，摘下他背後長弓，道：&ldo;鹿王有母的？&rdo;呂布也說不清楚，自己尚是首次見到雪白的野鹿，想了片刻：&ldo;先追上再說。&rdo;赤兔發足奔跑，蹄下生風，麒麟連着數箭射出，白鹿竟如腦後生眼，提前預知來箭路向，輕巧避過，二人被白鹿甩開遙遙百丈，無論如何狂奔，卻終究追不上。呂布：&ldo;鹿鹿鹿鹿‐‐&rdo;&ldo;别追了！我都快不認識鹿這個字了！&rdo;麒麟在呼呼風聲中喊道。呂布縱馬疾馳大聲道：&ldo;再追追看，那頭白鹿的皮漂亮！給你做……&rdo;呂布追了足足四個時辰，從拔營地出發，一路奔馳進了茫茫草原，雪越下越大，天空一片灰白，直至赤兔每一踏下去都揚起兩尺高的飛雪，終于在曠野中迷失了方向。白鹿也追丢了。呂布恍然大悟：&ldo;一定是妖怪！&rdo;麒麟：&ldo;……&rdo;麒麟轉頭四顧，遠處盡是黑黝黝的石山，大雪漫天紛飛，天色漸暗。&ldo;這是哪？&rdo;呂布展開地圖，半天說不清方位，天上沒有太陽，自己又一時沖動，甩開大部隊便沒頭沒腦追了出來。&ldo;赤兔日行千裡，按今日全力疾奔算。&rdo;呂布下馬：&ldo;我們起碼離宿營地有三百裡遠了。&rdo;赤兔奔得幾近虛脫，全身是汗，雪地上點點殷紅，如梅花綻放。&ldo;歇會，尋地方過夜，明日便回去。&rdo;呂布牽着赤兔，把麒麟帶到石山後的避風處，拾來半濕枯木，生了堆火。一番跋涉，二人竟是跨越西漢地界，進入匈奴人的活動區域。呂布在石山後轉了一圈，打來兩隻野兔，麒麟烤肉，呂布低聲哼哼，專心撒鹽。雪越下越大，吃完後呂布召赤兔馬過來，赤兔會意，俯下身以四蹄屈着側靠于岩上，口中仍不住咀嚼幹草。身前有赤兔擋着風，呂布張開腿箕着，讓麒麟坐在自己腿間，把他抱上，依偎在一處。火光照在麒麟的臉上，呂布睡不着，除下帽子，蓋在麒麟臉上。麒麟呼吸均勻，似是睡了。呂布忍不住又掀開帽子，怔怔看着麒麟的唇，不知在想何事。片刻後，二愣子揭着帽，擋住麒麟閉着的雙眼，把臉湊近些許，二人呼吸交錯，呂布像是想偷吻一下。麒麟：&ldo;……&rdo;呂布的氣息微有點急促。赤兔好奇地轉過頭，看着這一幕。呂布手指頭動了動，作了個&ldo;走開&rdo;的口型，赤兔識相扭頭，不看了。&ldo;女人似的……&rdo;呂布鋒硬的唇動了動，自言自語：&ldo;女人……&rdo;&ldo;女……&rdo;呂布聲音很小。麒麟略動，呂布忙閉上眼，假裝睡覺。不知過了多久，赤兔警覺地擡頭，呂布睜開雙眼，蹙眉。&ldo;有人來了。&rdo;麒麟閉着雙眼，揶揄般地笑道：&ldo;不是我們的人，怎麼辦？&rdo;呂布側頭貼在岩石上聽動靜：&ldo;近五百人……你未睡着？我去看看。&rdo;麒麟阻止道：&ldo;别去了，繼續裝你的睡吧，如果是匈奴人，估計發現不了我們，直接繞過去了。&rdo;呂布一想有理，二人落單，隻怕橫生枝節。匈奴人大聲叫喊，繞過石山，赤兔警覺起身長嘶，二人行蹤暴露。麒麟瞬間心念電轉：&ldo;你懂匈奴話麼？&rdo;呂布漠然點頭，麒麟道：&ldo;被抓了問話，就說我們是隴西的獵戶，隴西城裡大亂，前幾天逃出來的。&rdo;呂布明白了，匈奴人若聽到隴西大亂，必将入關劫掠，勢必讓自己二人引路，如此正好順路跟隊，把這股匈奴騎兵帶到城前為俘。匈奴騎兵發現了兩人，又見赤兔，各個詫異無比，以騎槍指着二人一馬，令他們起身，走出石山外。呂布以匈奴語喊了幾句話，騎兵們散開，不信任地打量他們。包圍圈排開，行出一人，一臉橫肉，絡腮胡，表情倨傲，無禮喝問。&ldo;他說啥。&rdo;麒麟聽不懂。呂布說：&ldo;問我們怎麼不進關，跑到這裡。&rdo;麒麟微一沉吟：&ldo;半路上追一隻白鹿，走失了方向。&rdo;呂布原話翻譯過去，衆騎兵大聲嚷嚷，十分憤怒。麒麟：&ldo;說什麼？&rdo;呂布戳了戳麒麟腦袋，道：&ldo;馊主意，那頭白鹿是他們的鹿神！&rdo;麒麟：&ldo;……&rdo;騎兵隊長示意安靜，又充滿懷疑地打量呂布麒麟二人，持矛指向麒麟，連珠炮般問了幾句話。麒麟正要問，呂布便大聲回答，衆兵哄笑，不懷好意地盯着麒麟看。呂布把麒麟護到身後，額上青筋暴突，似乎十分憤怒，大吼幾句，衆兵紛紛點頭，散了。&ldo;你們說啥？&rdo;麒麟一頭霧水。呂布沉聲道：&ldo;他們說你不像獵戶，究竟是什麼人。&rdo;麒麟這才意識到，自己穿着一身華貴裘袍，皮膚白皙，不似長期操勞之人。呂布則十分健壯，看上去頗似山間獵戶小夫妻。一大男人帶着一名少年，未免令人想入非非。呂布解釋道：自己是城内獵人，麒麟則是隴西城中富家少爺，漢人地界有變亂，遂攜其一路奔逃。至于是私奔還是忠犬還是誘拐，帶的人是少爺還是男寵，隻有任憑匈奴人揣測了。麒麟隐約猜到，也不多問，片刻後匈奴人取來牛筋，将呂布，麒麟雙手縛上，赤兔被牽走當戰利品，二人被趕到車隊末尾的一個木籠上。正好有車坐，麒麟十分滿意，那幾根牛筋綁了等于沒綁，呂布隻要稍一扯就能扯斷，麒麟手背有軒轅劍氣，更是不把它當一回事。麒麟道：&ldo;先搭個順風車，睡一覺再說。&rdo;呂布聽着車隊中偶爾交談，忽道：&ldo;他們要去武威搶劫，搶完後才去隴西。&rdo;&ldo;武威？&rdo;麒麟蹙眉道：&ldo;馬騰的地方？&rdo;呂布漠然點頭，道：&ldo;進長城後我搶馬走人，你睡着就是。&rdo;說畢舒服地哼哼，籠内鋪着獸皮，估計是留待搶漢人婦女用的包間，比露宿舒服了不少。麒麟也困得很了，腦袋耷拉下來，迷迷糊糊睡了許久；夢中聽到對答，便暈乎乎地睜眼，見車隊停下，匈奴騎兵隊長與看守籠子的守衛說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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