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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第1頁)

孫權道:&ldo;是麒……麒麟。&rdo;呂布道:&ldo;哦。麒麟……&rdo;孫權不知所措站着,廳内靜谧。三秒後。呂布:&ldo;你是大舌頭?&rdo;孫策:&ldo;……&rdo;周瑜:&ldo;……&rdo;呂布自嘲式地笑了笑:&ldo;侯爺小時候也是大舌頭,說多錯多,隻恐惹人笑話,便盡量不說話。&rdo;孫策笑道:&ldo;如今可是一點看不出來。&rdo;呂布點了點頭:&ldo;長大不知怎的,漸漸就好了,無須往心裡去。&rdo;孫權理解地笑了起來。周瑜道:&ldo;孫權,你畫的什麼?讓侯爺看看。&rdo;孫權交出那張紙,紙上是艘小船,隻見那歪七扭八的毛筆簡畫筆法拙劣,胡亂幾筆塗鴉,呂布觀之大笑。&ldo;有趣。&rdo;呂布樂不可支。孫策尴尬得很,斥道:&ldo;平日公瑾教你丹青,好的不學……&rdo;呂布忙擺手道:&ldo;令弟可成大器。&rdo;&ldo;連你都看出來了?&rdo;門外麒麟出聲道,繼而推開廳門,丫鬟忙揭了簾子,一席間個個動容。孫策道:&ldo;麒麟?!你回來了?&rdo;呂布霎時愣住了。唯周瑜半點不驚訝,道:&ldo;何時回來的?&rdo;麒麟道:&ldo;前天從小沛來,騎驚帆馬追在侯爺身後,還是慢了半天。&rdo;麒麟不待招呼,徑自在空案後坐下,孫策方醒覺過來,忙令人上酒。麒麟一身仍濕淋淋的,頭發兀自滴着水,丫鬟奉了幹布,放在麒麟手邊,呂布忽道:&ldo;頭發又剪過?&rdo;麒麟笑了笑,努嘴:&ldo;哥們兒幫剪的。&rdo;冷場,說不出的尴尬,誰也不知該以什麼開啟話題,呂布自打麒麟進來的那一刻,便直直看着他。下人上了熱酒,麒麟漫不經心道:&ldo;孫權畫的什麼,來我看看。&rdo;麒麟接過畫,孫策道:&ldo;孫權念書學畫太也不用心。&rdo;周瑜笑道:&ldo;麒麟之過。&rdo;麒麟一笑道:&ldo;别推卸責任,畫兒可不是跟着我學的……算了,有筆墨麼,我給你改改。&rdo;丫鬟捧了筆墨來,麒麟揩幹淨桌面,鋪好紙,稍一沉吟,卻不在孫權的兒童畫上添筆,隻在空白處題了兩行字。字與畫都是一般的慘不忍睹。呂布念道:&ldo;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rdo;廳内鴉雀無聲。許久後孫策方喝了一聲好。麒麟起身:&ldo;我去換身幹衣服,再找侯爺叙話。&rdo;說畢轉身離去。麒麟寫的雞飛狗跳,孫權畫的頑貓按爪,俱是别扭無比,然而畫與字配在一處,卻有種說不出的磅礴大氣。畫上一艘小船順水而下,形單影隻,右首兩行字映入眼簾,令人震撼難言。&ldo;惟見長江天際流。&rdo;周瑜反複吟了數次:&ldo;将這畫裱好了,挂廳堂上罷。&rdo;入夜,主仆對坐房中,油燈光線映着麒麟的容顔,這尚且是呂布第一次認真端詳自己手下的這名小兵。麒麟比起自己第一次見,似乎長大了不少,兩道柳葉眉擰起,明亮的雙眼黯淡了許多。他身着薄薄的白單衣,薄唇緊抿着,袖口下現出肌肉的輪廓,年少的氣息仿佛一團溫和的棉花,将呂布身上散發的銳氣與壓迫感化于無形。&ldo;你究竟多大。&rdo;呂布道:&ldo;初見你時不過是個孩童,如今卻有點……&rdo;&ldo;不一樣了?&rdo;麒麟笑道:&ldo;有點老了?&rdo;眉眼間閃爍的神色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焦慮。呂布漠然道:&ldo;長大了點,今年有二十了罷,回去侯爺給你說個媳婦?&rdo;麒麟嘴角抽搐:&ldo;算了罷。&rdo;呂布沉默。過了很久很久,呂布終于擠出了一句話:&ldo;那天……那個……是侯爺不太……嗯,錯了。&rdo;麒麟道:&ldo;人笨是爹媽生的,不能怪你。&rdo;呂布:&ldo;……&rdo;麒麟笑了起來,道:&ldo;什麼時候回去?&rdo;呂布似乎松了口氣,卻依舊一副面癱模樣:&ldo;你說。&rdo;麒麟想了想,道:&ldo;回去你還聽我的主意麼?&rdo;呂布看了麒麟片刻,最後點了點頭。&ldo;聽,以後再不信旁的人說你壞話了。&rdo;呂布道:&ldo;侯爺發個誓……&rdo;麒麟随口道:&ldo;不用了,我再仔細想想,過幾天……&rdo;呂布登時委屈無比,怒吼道:&ldo;你還想什麼?!&rdo;麒麟本意是斟酌小沛與徐州局勢如何部屬,呂布卻以為他還在考慮是否跟自己回去,那聲若洪鐘的一吼險些把麒麟吓着。麒麟忙舉手示意投降:&ldo;好好好,不想了,回去。&rdo;呂布悻悻道:&ldo;欺人太甚!&rdo;麒麟:&ldo;……&rdo;呂布哼哼着歌,起身,判若兩人般地走了。麒麟:&ldo;……&rdo;麒麟忽然隔着窗子喊道:&ldo;呂奉先,不在的日子裡,你想過我麼?&rdo;呂布模糊地&ldo;嗯&rdo;了一聲,沒回答了。&ldo;孫伯符!&rdo;呂布心情大好,在院裡叫道:&ldo;出來陪侯爺喝酒。&rdo;麒麟開窗道:&ldo;别人都睡下了,主公,别讨嫌成不?&rdo;呂布撓了撓頭,朝麒麟比了個中指,孫策沒起來,孫權卻被吵醒了。孫權趴在櫃子上,把窗門推開,恰好哐當一聲扇中呂布後腦勺,把他扇了個趔趄。孫權道:&ldo;我陪你……陪你……喝?&rdo;呂布不屑側頭,打量孫權一眼,把他抱出窗外,一手牽着:&ldo;你家的酒放在哪?帶侯爺去。&rdo;孫權神神秘秘道:&ldo;大嫂……大嫂把酒藏起來……不讓我碰……嗯,你懂的……&rdo;呂布聲音漸遠:&ldo;侯爺不……怕她。&rdo;麒麟哭笑不得,回房歇下,任由那一大一小去折騰。翌日,大小喬尋了一早上,方在酒窖裡尋到呂布與自家小叔。呂布喝得爛醉,一臂攬着孫權,在酒窖裡被發現了。孫權喝得不多,睡得正香,臉上紅撲撲的。大喬:&ldo;……&rdo;麒麟滿頭黑線,賠笑道:&ldo;今天就這傻大個領走,嫂子千萬别見怪。&rdo;麒麟正在考慮要怎麼把呂布扛上赤兔,運回徐州,那廂陳宮的信使便來了。周瑜敞着外袍,袍帶散着,聞聲而來,莞爾道:&ldo;怎麼?溫侯昨夜心情好?&rdo;&ldo;哪來的信?&rdo;麒麟道。周瑜将那封軍報遞給麒麟,道:&ldo;小沛陳公台。&rdo;說畢吩咐下人:&ldo;取點酸梅湯來與溫侯醒酒……麒麟,怎麼?&rdo;麒麟拆了那信,才看了兩行便神色凝重。&ldo;今天得走了。&rdo;麒麟道:&ldo;公瑾你想辦法把呂布弄醒,我去通知城外高順,曹操進軍攻打小沛,軍情告急,我們得馬上回去。&rdo;十餘艘大烏篷船于河上一字排開,在雨裡起伏,呂布帶來的人紛紛上馬,高順大聲打點,甚是焦慮。雨小了些,呂布睜着一雙迷茫的眼,拄着方天畫戟,站在船頭搖搖晃晃。麒麟道:&ldo;進船吧,宿醉完淋雨,别病了。&rdo;呂布不滿道:&ldo;縱多住幾天又如何……&rdo;麒麟忍無可忍道:&ldo;後院起火!還在這喝酒!再不回去老婆都被曹操抓走了!&rdo;&ldo;什麼?!&rdo;呂布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麒麟道:&ldo;待會再詳細告訴你。&rdo;周瑜吩咐備船那時孫策還未醒,不到半個時辰,孫府上幾乎是傾巢而出,大喬前去簽水道文書,小喬打點船隻,周瑜趕往西營調出手弩,分發與江東軍。周瑜領着近千兵士趕往岸畔,道:&ldo;你們走水路,我們行陸路。&rdo;呂布頭疼欲裂,定了定神,一擺畫戟道:&ldo;賢弟無須擔憂,回去歇下就是,十艘小船送我等沿路北上即可,無須加派人手。&rdo;周瑜道:&ldo;溫侯身在江東是客,豈有不送之理?且待小弟略盡地主之誼。&rdo;呂布不耐煩道:&ldo;并州軍有四萬衆,無須江東援手,繁禮缛節,盡可省去,不可枉耗兵馬,保存實力,來日方有再會之時。&rdo;周瑜見呂布如此說,隻得詢問地望向麒麟,麒麟知道呂布好勝心極強,這種事情絕不願讓人插手相助,隻得點頭道:&ldo;既是如此,有勞公瑾兄費心了,強弩分百架借我們一用。&rdo;周瑜令人取了利弩上船,交予并州軍,點清人數共百一十二人,有高順,麒麟随行,呂布又武藝超然,料想路上當不懼小小水賊。&ldo;這是老太太的一點心意,以謝你昔日吳郡解圍之恩。&rdo;周瑜又着人捧來一木匣,呂布在朝為官多時,一見便知就裡,木匣狹長,内鋪鵝絨,乃是官員互贈,朝内賄賂用的珍寶,匣中通常是裝着沉甸甸的十枚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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