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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卻道：&ldo;若王世充進軍長安怎麼辦？&rdo;&ldo;不可能。&rdo;尉遲恭答道：&ldo;王世充東邊還有個李密，宇文化及已到黃河邊，随時可能取下洛陽，他在這個時候，絕不會出兵攻打長安，否則無異于把洛陽白送宇文化及與李密其中的一個。&rdo;&ldo;如果我是王世充。&rdo;魏征正色道：&ldo;此刻就會棄洛陽而走，待陛下出兵并州後，長安防守空虛，足可一戰取下長安。這麼一來，就變成宇文化及占了邙山與洛口，李密占了洛陽，王世充占了咱們的長安，至于咱們，就成喪家犬了。&rdo;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想想又覺得極有可能。尉遲恭道：&ldo;他不是你，魏長史，所以他下不了決心。&rdo;李世民道：&ldo;戰，長安不是這麼容易攻得下的。&rdo;李建成道：&ldo;不行！萬一并州戰役膠着，東面三個勢力趁機來攻，你要如何收拾？！&rdo;秦瓊蹙眉道：&ldo;必須戰！否則突厥打下并州後，下一個目标就是長安了！&rdo;&ldo;不能戰！&rdo;魏征怒道：&ldo;并州已經不起再被戰火蹂躏一次了！劉黑闼還在涼州，此刻發兵，勢必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rdo;&ldo;各位将軍。&rdo;李淵掃視一眼。秦瓊與尉遲恭已表态，羅士信道：&ldo;戰，我有把握兩個月内打跑突厥。&rdo;李靖拱手道：&ldo;戰，卑職以為，所有兵力齊出，配合反間計，速戰速決，才是上策。&rdo;房玄齡拱手道：&ldo;陛下，此刻已不得不戰，再被突厥打劫一次，我軍的糧草已不夠支撐東征了，至少得撐過來年秋天。&rdo;李元吉道：&ldo;不宜與突厥作戰。&rdo;裴寂搖頭道：&ldo;不宜戰。&rdo;柴紹還拿不準主意，李淵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又是這樣，呂仲明知道每到争執時，李淵總是難以斷事，不僅李淵，整個唐王朝都是這樣，為政者要在重重迷霧中找到一條最合适的道路，極其艱難。&ldo;國師。&rdo;李淵望向呂仲明，詢問道。呂仲明知道終于輪到自己了，李淵要聽的是他的預言‐‐若戰，此戰是勝是敗。但他不打算直白地說，何況他自己也不記得了……&ldo;王世充不會來打長安。&rdo;呂仲明簡單地說：&ldo;因為他的家底都在洛陽，他不會放棄洛陽，就像陛下縱然腹背受敵，也會死守長安，一樣的道理。&rdo;李淵沒有說話，看着一衆武将，呂仲明又道：&ldo;突厥人要的不是一個确數，而是雙方的對比。王世充給得多，陛下自然可以給得更多，看雙方誰的條件多。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沒有盡頭。&rdo;&ldo;國師，給個準的很難麼？&rdo;李元吉突然開口道。李建成臉色一變，就要開口喝斥李元吉，李元吉與呂仲明打交道最少，也不知道他的厲害，外加又正是脾氣火爆的年紀，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呂仲明卻以眼神示意李建成不必發火，朝李元吉道：&ldo;給個準的不難，可若是與你想的不一樣，你聽得進去麼？&rdo;說畢呂仲明便不再理會李元吉，朝李淵道：&ldo;以戰為主，和談為輔，先打再議和，秦王率軍出戰，魏征随行，分兵，一路攻打突厥，另一路打洛陽。&rdo;衆人聳動，呂仲明道：&ldo;如此一來，此戰可勝，否則一旦耽誤開春用兵計劃，無非是便宜了李密。&rdo;魏征正色道：&ldo;如果并州也打不下來，洛陽也打不下來呢？&rdo;呂仲明道：&ldo;這就是各位将軍與秦王的事了。話說到這份上，大家心裡難道還沒有數麼？&rdo;魏征道：&ldo;你……國師，此事絕不可兒戲！&rdo;&ldo;分兵是個好辦法。&rdo;李世民道：&ldo;兒臣可立軍令狀，若打不赢，提頭來見！&rdo;數人嘩然，李淵又頗為頭疼，一手無意識揮了揮，說：&ldo;暫且這樣，待寡人想想。&rdo;于是殿内衆人都出來了，知道李淵要和裴寂咬耳朵了。所有人出來，站在陽光下，誰也沒說話，李元吉黑着臉，最先走了，而李建成朝衆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魏征道：&ldo;無論陛下如何決定，各位将軍都辛苦了。&rdo;秦瓊，羅士信等一衆武将微微點頭，李建成道：&ldo;國師……&rdo;&ldo;我待會過東宮去。&rdo;呂仲明道。&ldo;不必。&rdo;李建成笑道：&ldo;國師先在家休息，若有事請教，建成會過來。&rdo;&ldo;恭送太子殿下。&rdo;尉遲恭抱拳道。李建成也轉身走了，剩下李世民與一衆得力幹将，大家面面相觑，都沒有說話，羅士信最先道：&ldo;這年注定過得不太平。&rdo;&ldo;少廢話，走罷。&rdo;秦瓊拍拍羅士信的肩。尉遲恭走在前面，呂仲明走在後面，知道李建成的意思‐‐說不定李淵會采納出兵的計劃，一旦出兵，尉遲恭很可能就會率軍回并州，就要與自己分開了。所以給他們多留點時間聚聚。兩人的關系不僅是戀人，還各屬李建成與李世民的班底，平時還不覺得，到了這種時候，就尤其尴尬了。尉遲恭回頭道：&ldo;這仗能打赢麼？&rdo;&ldo;老實說，應該打不赢。&rdo;呂仲明道。&ldo;什麼叫應該？&rdo;尉遲恭莞爾道。呂仲明回憶起自己所知的過去，突厥人還會猖狂很多年，最後還是被李靖給收拾的，但是現在，無論如何都應該打。這次兩人是從皇宮正門出去的，正要繞路回西四坊時，卻見三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沿着長街走來，各持掌禮，呂仲明不禁眉頭微蹙。方才還想着如果李世民出征，自己便索性跟着，以免出什麼差錯，卻忘了正月十五之約。呂仲明一拉尉遲恭的手，兩人避到巷内，隻見遠處那三名僧人朝長安守衛詢問，呂仲明隐約聽到&ldo;太子&rdo;二字，并認出第一個是吉藏，第二名應當是法朗，也就是文殊，第三名僧人則從未見過，莫非是大勢至菩薩？三僧并未進入皇宮，隻是遞出了一封信，便轉而朝城東去，看那方向，顯然是大興善寺。&ldo;走。&rdo;呂仲明道。呂仲明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手裡拿着回旋镖在玩，尉遲恭道：&ldo;他們是來找你麻煩的？&rdo;&ldo;也不算。&rdo;呂仲明道：&ldo;正月十五，佛門讓我去論道，耍耍嘴皮子，估計到時候來看來聽的百姓不少。&rdo;尉遲恭道：&ldo;是想集合高僧們，讓陛下撤去禁出家令麼？&rdo;&ldo;或許罷。&rdo;呂仲明随口答道：&ldo;我覺得他們并不打算打動陛下，目标是另一個人。&rdo;尉遲恭若有所思，呂仲明知道他想偏了，應該想的是李建成。但恰恰好文殊與普賢想打動的，則是李世民。&ldo;需要我幫你做什麼。&rdo;尉遲恭道。呂仲明搖搖頭，說：&ldo;我可能沒法跟你一起出征了。&rdo;尉遲恭笑笑，說&ldo;沒關系，我會打勝仗的。&rdo;尉遲恭伸手來攬他，呂仲明卻微微側過肩膀，不願意接受，尉遲恭看着他的雙眼，說：&ldo;還在生氣麼？&rdo;呂仲明不答，手裡翻着一本南華經，尉遲恭坐到他身邊，側過頭，輕輕吻了他耳朵一下，那一刻呂仲明怦然心動。&ldo;為什麼……&rdo;呂仲明喃喃道。&ldo;仲明！炭頭！&rdo;秦瓊策馬趕來，在門外撥轉馬頭，說：&ldo;禦旨下來了！炭頭你進宮一趟！分配人事！&rdo;呂仲明起身要跟着去，尉遲恭卻擺手道：&ldo;沒叫你去，你留下吧。&rdo;說畢尉遲恭跟着秦瓊離開，呂仲明知道秦瓊入宮，尉遲恭也去了，證明李淵采納了自己的計劃，說不定正在調集武将，安排軍隊人事。而尉遲恭讓自己不要去的原因也很明顯，有他在，尉遲恭就不好與李建成正面杠上，說不定在李淵頒布決定時，還有一番争執。呂仲明看了會書，天漸黑下來，又有人來通報，說尉遲恭在宮内商讨戰術，不回來用飯了，還帶了皇宮裡的晚飯回來。呂仲明吃過晚飯便躺下睡了。直到半夜時，尉遲恭才推開房門進來，呂仲明迷迷糊糊道：&ldo;怎麼樣？&rdo;&ldo;讓元吉帶兵。&rdo;尉遲恭道：&ldo;我和秦瓊，羅士信為輔。世民留在長安，預備出兵洛陽。&rdo;呂仲明困得不行，嗯了聲，尉遲恭伸手來摸，又問：&ldo;睡着了麼？天亮就要出征了，想不想來一次？&rdo;呂仲明：&ldo;不。&rdo;尉遲恭沉默片刻，而後在呂仲明身邊躺了下來，從背後摟着他。不知道為什麼，呂仲明又清醒了。&ldo;還在生氣嗎？&rdo;尉遲恭以指背輕輕摸了摸呂仲明。&ldo;如果我說，等到任務辦完以後，就和你分開，你願意嗎？&rdo;呂仲明平靜地問。&ldo;願意。&rdo;尉遲恭低聲道：&ldo;當初你剛來王府時，我們在一起，又分開後，我就是這麼想的。如果你覺得終究要回去，那麼至少在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可以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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