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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頁(第1頁)

呂仲明以道家手勢回禮,問道:&ldo;菩薩往哪裡去?&rdo;&ldo;自當往去處去。&rdo;善無畏身上籠着一層白光,朝呂仲明溫和一笑:&ldo;将前往普陀山,道尊若有意,可常來論法。&rdo;呂仲明知道這是要将中原讓出來了,不禁佩服善無畏的豁達,笑了笑,說:&ldo;後會有期。&rdo;&ldo;後會有期。&rdo;善無畏答道:&ldo;瓦崗諸人,若機緣相逢,還托道尊善為照顧。&rdo;呂仲明點頭,善無畏赤足一提,踏空駕雲而去,雲層中佛光落下,頃刻間便消失于夜空之中。尉遲恭帶着翟讓,徐世績與程知節一口氣沖出了十餘裡,沖進了北邙山中,夜空晦暗,啟明星在天的盡頭閃閃發光,已到破曉之時。徐世績在後吼道:&ldo;大哥!&rdo;所有人翻身下馬,李靖去取水來給翟讓擦拭傷口,翟讓捂着腹部,說:&ldo;李密……無意殺我,不必……恨他。&rdo;呂仲明從山上滑下來,問道:&ldo;人呢?&rdo;數人讓開,李靖問:&ldo;能救麼?&rdo;呂仲明要拉開翟讓的手,翟讓卻道:&ldo;不必,小兄弟,多謝……&rdo;呂仲明反手扣住翟讓脈門,朝尉遲恭問:&ldo;傷得重麼?&rdo;尉遲恭答道:&ldo;李密隻是想制住他,沒有下殺手。&rdo;翟讓臉色發白,斷斷續續道:&ldo;知節,世績。&rdo;程知節道:&ldo;大哥……&rdo;&ldo;跟尉遲将軍走。&rdo;翟讓聲音漸小下去:&ldo;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大哥……就……&rdo;呂仲明眉頭深鎖,眼中噙着淚。&ldo;把大哥,葬在……這裡。&rdo;翟讓道:&ldo;不必勉強,讓我……守護這一方土地。&rdo;徐世績虎目噙淚,說:&ldo;能不能救救他?!李密不想殺他!隻是刺傷了腹部……&rdo;呂仲明放開了翟讓的手腕,站起身,退後一步。&ldo;刺他的匕首被下了毒。&rdo;呂仲明低聲道:&ldo;傷者一心求死,我無力回天,對不起。&rdo;翟讓的瞳孔漸漸擴散,眼角處還帶着先前的血迹,早已幹涸結痂。初晨的陽光轉過山頭,枯黃的山野中帶着火燒過的痕迹,樹木焦黑。翟讓躺在樹下,尉遲恭伸手撫上了他的雙眼。程知節,徐世績分跪兩旁,抱屍痛哭。洛口城門緊閉,李密沒有再追出來了。呂仲明站在懸崖延伸而出的巨石上,一振破破爛爛的袍子,手臂合攏,左手拇指壓右手虎口,四指握拇指,右手四指揚起,設招靈印。一縷晨光下,地脈之龍消散的靈氣從四面八方聚來,在呂仲明面前低下龍頭,而無數光點聚合,幻化,現出翟讓身軀。翟讓朝呂仲明微一躬身,呂仲明點頭微笑,地脈之龍便載着翟讓,馳向山巒,沒入山體之中。尉遲恭站在呂仲明身後,問道:&ldo;他去了何處?&rdo;&ldo;守護一方。&rdo;呂仲明道:&ldo;與地脈結為一體,化作此地神明。&rdo;呂仲明歎了口氣,眉目間卻帶着明朗的意味。尉遲恭伸手攬着呂仲明,二人便依偎在山崖前,望向黃河畔的沃野。&ldo;王世充退兵了。&rdo;呂仲明道。&ldo;他很快就會再來的。&rdo;尉遲恭沉聲道:&ldo;李密反悔了。&rdo;&ldo;隻帶出來兩個人麼?&rdo;呂仲明問道:&ldo;我……我不是嫌你救得少,隻是……&rdo;&ldo;有他們倆足夠。&rdo;尉遲恭眉毛一揚,得意笑道:&ldo;遲早都會來的。&rdo;呂仲明一想也是,瓦崗人心離散,李密之敗勢在必行。有程知節與徐世績這兩員大将在,若再有人想投奔李淵,便會前來。&ldo;趁着李密與王世充交戰,脫不開身。&rdo;尉遲恭道:&ldo;我們得快點回去,打下長安。&rdo;&ldo;我得去一趟揚州。&rdo;呂仲明道:&ldo;不能再拖了。&rdo;現在出面的對手呂仲明已經應付得十分吃力,佛陀一來,估計真的要被打成土狗。呂仲明與尉遲恭攜手走下山坡,尉遲恭神色猶豫,眉頭深鎖。&ldo;你想跟我一起去揚州,又覺得應該回去長安,是麼?&rdo;呂仲明笑着問。尉遲恭注視呂仲明,不吭聲,呂仲明知道現在他一定非常難取舍。他撓了撓尉遲恭的下巴,說:&ldo;你回去幫世民。我去揚州。&rdo;尉遲恭沉吟良久,最後把心一橫道:&ldo;我跟你去罷,讓李靖帶他們回去。&rdo;&ldo;不行。&rdo;呂仲明皺眉道:&ldo;李靖在唐王面前說不上話,這樣程知節和徐世績貿然回去,怎麼安排他們?&rdo;尉遲恭焦慮地出了口氣,側頭望向樹下的李靖等人,這時候他們已收斂了翟讓的屍身,李靖看到二人猶豫不決,便主動走過來,問:&ldo;怎麼了?&rdo;呂仲明道:&ldo;李靖也不能跟着去,這次我的目的很明确,東西拿到以後就走。&rdo;尉遲恭深吸一口氣,呂仲明又道:&ldo;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如果你放下責任跟着我,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敬德了。&rdo;尉遲恭忽然就笑了起來,眼神無比溫柔,最後點頭道:&ldo;你說得對。&rdo;&ldo;我送你一程。&rdo;尉遲恭道:&ldo;什麼時候回來?&rdo;&ldo;拿到東西就回來。&rdo;呂仲明翻身上馬,朝尉遲恭道:&ldo;幫我轉告秦大哥一聲,馬我先騎走了。&rdo;尉遲恭騎着馬,與呂仲明手拉着手,兩匹馬挨在一起,白雲駒頗具靈性,不會挨到尉遲恭的戰馬。兩人都舍不得放手,在陽光下沿着北邙山南邊的道路緩緩走着,後面跟着的是近千唐軍與三員大将。&ldo;我走了。&rdo;呂仲明說:&ldo;别送了。&rdo;尉遲恭:&ldo;好的。&rdo;呂仲明:&ldo;我真的走了。&rdo;尉遲恭:&ldo;886。&rdo;呂仲明:&ldo;……88。&rdo;兩人的手還牽着。呂仲明道:&ldo;放手……&rdo;彼此目光落到牽在一起的手上,隻見呂仲明的手握着尉遲恭修長的無名指頭。尉遲恭别過頭,在随身的包袱裡摸來摸去,仿佛在找什麼。呂仲明:&ldo;……&rdo;尉遲恭把一個匣子收進懷中,将呂仲明大大咧咧的一抱,翻身下馬來,呂仲明大叫道:&ldo;幹嘛!&rdo;&ldo;告别戰!&rdo;尉遲恭笑着說。尉遲恭把呂仲明拖到樹後,抓着他開始跑,呂仲明小身闆在風中飄搖,熱淚兩行,叫道:&ldo;快别……&rdo;&ldo;這裡怎麼樣?!&rdo;尉遲恭把呂仲明帶到麥田裡,到處都是金黃色的麥浪。呂仲明狂叫道:&ldo;李靖他們都看着呢!&rdo;尉遲恭冒頭看了一眼,隻見數十步外,士兵們滿腹狐疑地看着主帥與參軍。呂仲明咬牙切齒道:&ldo;不行!&rdo;尉遲恭道:&ldo;那……債賤喽。&rdo;尉遲恭轉身要走,呂仲明卻忍不住從背後拖着他,從身後抱住尉遲恭的一瞬間,彼此都感覺到了某種湧上心頭的暖意。&ldo;我喜歡你,黑炭頭。&rdo;呂仲明從背後抱着這大個子,整個心都溫柔起來。尉遲恭呼吸窒住了,本想逗逗呂仲明,沒想到卻被如此打動,他轉身狠狠地抱着他,低頭就要吻上去。&ldo;跟我來。&rdo;呂仲明摟着尉遲恭的腰,化作一道金光騰空而起,射向田野盡頭的山巒。尉遲恭第一次飛翔在天際,登時大叫一聲。呂仲明抱着他飛行,腳下麥田一掠而過,麥浪滾滾,田野裡充滿了秋季的清爽氣息。&ldo;第一天能飛的時候。&rdo;呂仲明說:&ldo;我就想帶你出來玩啦,不過你好重……&rdo;&ldo;你從前不怎麼飛,我記得。&rdo;尉遲恭看着腳下的大地,笑道。&ldo;嗯。&rdo;呂仲明小時候确實不怎麼飛,隻因飛來飛去都是在金鳌島,地形熟得都膩了,他倒是想在人間飛,隻可惜老爹很少答應。&ldo;這裡。&rdo;尉遲恭飛在天上還不忘最初目地,呂仲明便把他在山巒下的一塊大石上放了下來。兩人并肩而坐,望向遠方的沃野與奔騰而去的黃河。呂仲明已經忘了那事了,隻覺得這麼與尉遲恭相處一會很好。尉遲恭卻一點不客氣,低頭就來吻呂仲明,大手開始扯他的袍子。呂仲明的袍子鬥完法後破破爛爛,跟布條一般,露出少年健碩的上身,隐約的胸肌明晰,竟還有六塊漂亮的腹肌,下身袍子搭在腰前,露出完美的人魚線。尉遲恭看得眼睛都綠了,按着他就要扯衣服。呂仲明知道躲不過,忙道:&ldo;别扯破了!我沒衣服穿了!&rdo;尉遲恭一邊吻着他的唇,一邊粗重喘息,根本不理會呂仲明的抗議,呂仲明卻突然間笑了起來。&ldo;笑什麼?&rdo;尉遲恭恢複清醒。&ldo;我想起一首詩。&rdo;呂仲明側頭看着附近的松樹,摸摸背後布滿青苔的石闆。&ldo;什麼詩?&rdo;尉遲恭以手撐着,讓呂仲明躺在他的身下,溫柔地注視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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