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點來講就是,本來能考一百分的孩子,因為種種外力的限制考了2.5分。
這一夜,楚江寒睡得十分煎熬,他的兩隻凡眼是閉着的,但額上的那隻眼睛一直睜着,這就造成了他的視角分裂,正常的視線裡一片漆黑,略高一點的位置上星火燦爛,甚至因為睜得時間太長而出現了幻視,他的額眼視角一直從典獄長住所的天花闆上飄到了整個幽冥星上。
他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青色霧氣裡一顆顆黑色的小點,密密麻麻的小點裡卻又亮着幾顆灰白的點,還有一顆最為耀眼的,顔色是純白。
這一夜,幽冥星上的其他人也沒睡好,大部分人都夢見了自己這輩子犯下過的罪孽,少部分人夢見了自己平生做過的最虧心的事,還有幾個人翻來覆去沒敢閉眼,安德烈在隔壁陷入噩夢煎熬的時候,張小白抱着被褥一夜好眠。
張小白起初還是做夢的,還是相當慘烈的複盤夢,從他殺的第一個人起到最後一個,血腥呼啦的,但他一邊冷靜複盤,一邊半夢半醒,沒多久眼前的這些事情就都散了,再也沒有夢境糾纏他。
這一夜是審判之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楚江寒夢見了自己這一生的軌迹,他自身其實沒什麼好說,就是第四星域的天才最常見的生活方式,從小順遂到長大,後來實驗失敗也沒怎麼落魄,軍隊安排了他的後半生前程,如果沒有意外,他到死應當都是光明磊落的,隻除了……妹妹的事。
張小白的罪之所以判得那麼重,和他殺人殘忍與否有點關系,但關系不大,關鍵是因為他一直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被他殺死的那些人本身犯了罪,複仇殺人和殺害無辜之人的罪名是不同的,那些人逼迫同學的手段老練,不像是學府裡的孩子能想出來的,死者已往生,唯一生還者就是楚月,作為楚月的哥哥,他應當教導妹妹站出來為張小白作證,而不是默默地将妹妹送上了離開第四星域的飛船。
事涉至親,暗室虧心,神目如電,如若雷霆加身。
知錯,卻不能悔過,第四星域風氣如此,妹妹站出來,等同将自己置身風暴,任由此事發酵,恐怕妹妹的結果會和那些精神崩潰的自殺死者相差無幾,而張小白……在他這裡受到照拂,反而會過得比在其他監獄更好。
楚江寒冷汗涔涔地從睡夢中醒來,他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卻記得這一夜的煎熬,和他不同的是,整個幽冥星上的人昨天晚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煎熬,他是症狀較輕的那種。
症狀嚴重的,例如張小白隔壁囚室的戀-童-犯,就反反複複從受害者的角度欣賞了他的犯案過程十幾次,他叫得可慘烈,但同樣陷入夢魇的室友卻沒法像每天早上親切友好把他叫醒時那樣給他一頓拳打腳踢,有的人在夢裡見到了最愛的人站在邊上看他犯罪,受到良心上的痛楚,有的人沒有良心,就做了一夜的受害者,關鍵是夢裡的那些痛楚到醒來時還記憶猶新。
今天的礦場上,囚犯們都蔫巴巴的,沒什麼鬥毆吵架事件,以往嚷得最歡最喜歡鬧事的犯人都安靜了下來,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的人明明醒了,精神卻還沉浸在夢魇裡,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安德烈就是症狀最為嚴重的一個,他是老精神變态了,從軍之前最喜歡關注的就是各種兇殺案,喜歡站在兇手的角度上幻想自己淩虐死者時的殘酷,一念踏錯犯下大案之後也沒有悔改的想法,然後他就當了一夜的飛船乘客,從被星盜綁起來的驚懼到快要獲救時的喜出望外,再到聽到飛船外的指揮官帶着幾分興奮的指令時的如墜冰窟,被活活炸死的恐懼和痛苦纏繞着他,一遍不夠再來一遍,兩遍三遍……
安德烈從未站在死者的角度思考過事情,他認為自己無論落入什麼樣的環境裡,都會是危險的加害者,然後他就無數次成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受害人,這對他來說精神上的打擊還更嚴重一點。
在普遍蔫巴的犯人裡還能保持良好精神,甚至心口的指示燈還帶着溫和藍色的張小白就顯得分外特别起來,放在平時安德烈肯定要問出來的,但他今天一早起來就覺得渾身疼得像是被碾壓過無數次一樣,實在沒有精力去關心别人的事。
審判之眼初戰告捷,楚江寒宛如一條被抽幹水的鹹魚躺了足足一天。
大約連審判之眼自己都比較震驚,它一開啟就見到罪惡遍地,險些以為世道可怕到了這樣的地步,畢竟幽冥星這樣的環境裡,就連獄警都沒幾個好東西,犯人犯下什麼罪不是獄警淩虐犯人的理由,就像是那些毆打室友的星盜們,他們難道真為受害的幼童女人打抱不平?不過是有了個發洩的借口,找個名正言順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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