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白立刻反應過來,“殿下是說,玉霞閣提早就知道今年會有大批官妓發賣?這怎麼可能呢?”
秦澤卻含笑點點頭,張小白的臉色有些變了,他看着秦澤,烏瞳如點墨,秦澤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發頂,輕聲說道:“當年沈翰林和甯王案的牽連極少,王妃想定個妾這樣的小事其實是傳不到皇帝耳朵裡的,沈翰林一個小官或許沒得罪人,但他有個美貌驚動王府的女兒,官家小姐流落風塵,這都是錢啊。”
張小白的腦子一下子就嗡了,連什麼時候被秦澤抱在懷裡的都不知道,下意識地抓緊了秦澤的衣服。
秦澤慢慢地拍着張小白的脊背,語氣低緩地說道:“莫怕,孤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第25章我在青樓當廚子(24)
當年的案子經手的人不少,趙繼仁是主事的,底下負責辦事的也沒逃得掉,秦澤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尤其是手握權力的官員,以前不查也就罷了,往深裡一挖,處處都是驚喜。
青樓這行當看似下九流,其實接觸的客人什麼階層的都有,男人大多賤得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所以挖出一些官員背地裡和青樓有交易的時候秦澤也沒怎麼意外,有什麼可意外的?人性之惡本就是無法估量的。
秦澤想起自己生活的那個亂世,什麼不忍心殺親生骨肉,拿自家孩子換别家孩子,兩家再把孩子殺了吃肉、十七八歲的小母親帶着幾歲大的女童一邊乞讨一邊賣春、還有什麼專門養來吃的菜人,拐了小孩剝掉人皮糊上獸皮,當做會說人話的異獸來賣,這種事見得多了,反而能平靜面對。
但對着面色蒼白的少年,他卻說不出冷硬的話來,心裡軟成了一灘水,又像是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搔來搔去,有一種微醺的感覺,這感覺很陌生,卻也讓人難以自禁。
秦澤在擦槍走火之前艱難地按捺住了自己,話頭一轉,忽然說道:“孤今日來這裡本是想見見這些官妓,這幾日發落了不少罪臣,按朝廷律例是要充沒他們的妻妾女兒為妓,但孤總覺得并不妥當。”
張小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太子殿下話裡的未盡之意是想聽聽他的意見,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說道:“殿下不覺得賤籍制度……很不合理嗎?”
秦澤眉頭一挑,他給了張小白提出建議的機會,但其實沒覺得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見識,或許從小在青樓長大會讓他對那些可憐女子多幾分憐憫,最多求他不再充沒官妓,如果膽子再大一點,覺得整個妓院行當就不該存在,他也不會覺得奇怪,但他居然想到了整個賤籍制度的不合理,并且敢對他說出來,這倒是讓他十分意外。
從很早之前秦澤就一直在思考,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正常的邏輯思維裡總逃不過富國強兵這一套,他也是這麼做的,但他在臨死前的那段時間卻不可避免地開始懷疑,他所建立的這個皇朝真的能夠一直延續下去嗎?前朝的開國君主就比他短視嗎?還是他忽視了什麼?
那段時間裡秦澤思考了很多,從百姓的春耕秋收到官員制度的運行,再到社會形态的發展,想的最多的卻是所謂士農工商良平賤籍,作為一個白手起家的帝王,他其實最不屑的就是血統論,皇室不會千秋萬代,士族也會重新洗牌,農夫不可能永遠拿着鋤頭,又為什麼有人生下來就是賤籍?
但這些話秦澤跟誰都沒說,包括他那個曾經約定共享江山的親弟弟,弟弟很好,隻是沒法再和他交心罷了,其實他知道必然不可能有人理解他的想法,帝王寂寞,古來如此,因為坐在皇位上的人隻有他一個,旁人無法站在他的位置上思考問題,也就沒法和他産生思維上的共鳴,然而他上輩子到死也沒找到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很難說秦澤現在是個什麼想法,也許他自己都沒法分辨,他看着眼神裡略帶幾分緊張,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的少年,好半晌,聲音微啞地說了一句,“你有這樣的想法,孤很驚喜,這也是孤想在有生之年做到的。”
張小白沒有奢望能得到贊同的回答,他隻是想對這個人說出自己的最真實的想法,大概還是他做人的年月太短,導緻他總懷着一種孩童式的天真,然而真的得到了回應,他自己卻都有些驚詫了。
話題就此止住,兩個人都沒再往深裡講,秦澤不想再玉霞閣待下去,順手撒了些銀錢讓老鸨撤了今晚陳家小姐的牌子,卻也沒準備自己去睡或者真的給小白開個葷,他擡腳走人,張小白自然不會留下,沒過多久,踩着夕陽的餘晖,秦澤和張小白一前一後走在上京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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