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小師妹嗎?
“此事你不願做?”甯既微淡淡地打斷他,佯裝惋惜般歎了一聲,“那我,便隻好親自動手了。”
甯既微說這些話時連面色都沒有多大改變,好似隻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之類的例行寒暄,但其實,他心下簡直要炸開了。
他實是無法見慕容筵這副神情,震驚也就算了,偏偏還很是傷情,讓你殺了自己的師妹,怎麼就這麼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模樣?
你是第一天知道你家師尊腦子有病嗎?人設崩了就崩了,做什麼像受了很大刺激的模樣?
搞得像自己抛棄了他一樣。
怪難過的……
甯既微隻覺心口忽然壓了一塊巨石,巨石那硬硌之處刺得他有些疼,他不着痕迹地攥緊了指尖。
“不,不用。”慕容筵神色之上幾分掙紮,但最終還是長出了一口氣,應道:“我幫你。”
自他見到甯既微的第一眼,他就知曉,甯既微合該是高高在上,不容玷污的。
一代宗師受萬人敬仰,這是甯既微該有的名,也是他應在青史上被後人所知曉的,關于“甯既微”這個名字的一切。
那些肮髒的,不可為人知的,有損清譽的事,甯既微便連一樣都不要沾,而他……甘願為甯既微做下那些遭人唾棄之事,甘願為甯既微保有這最後一刻的名譽。
慕容筵撩開衣袍下擺,鄭重地朝甯既微跪了下去,三拜為入門之禮,慕容筵将這師徒情分還給甯既微。
“弟子,願意為師尊做任何事,不論這件事是否有因果存在。”
慕容筵擡首時話語擲地有聲,他在向甯既微許下一個永世的承諾,這是他唯一能留給甯既微的。
慕容筵再次向甯既微拜了下去,第四拜,祭甯既微這一個月來與他相處的短暫溫情。
“隻不過,弟子這一去,若是失敗,那弟子便是門派的恥辱,便是修仙界萬人唾罵,無法容忍的存在,如果真有那一日……”
慕容筵視線落在上方,他直直看向甯既微的雙眸,毫不露怯,似要将那人看穿,“那便請師尊,将弟子從銜霜門,從您的座下,除名!”
那語氣珍之重之,好似在同甯既微做最後的道别。
分明也不會天人永隔,可不知為何,甯既微看着慕容筵那模樣,便忽然生出了一絲憐憫。
這樣看重他,這樣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人……
甯既微心間忽然蕩開了一絲漣漪,那漣漪兀自擴大,成了汪洋大海。
心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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