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學期開學第一天,你在學校裡還算适應嗎?”剛一回到家,吉爾斯的母親就關切地詢問起了兒子的在校狀況。
“沒什麼問題的啦,我再過不久很快要成年了,老早以前就不是小孩子了,請您不用再擔心我了,媽媽。往年每到冬季我們不都是到赤道這裡附近的熱帶海域生活的嗎?我不是已經在這邊的學校裡間斷地上過好幾個學期的學了嗎?我在這裡的朋友也不少,有好幾個。總之,一切都适應得挺好的,和在南極差不多。”吉爾斯回複母親。
“真的嗎?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短暫的夜晚急匆匆地過去了,很快太陽又重新高高升起,照耀着整片海洋。小鲸們再度早起前往學校,開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學習曆程。
這一天的第一節課是語言課,小鲸們大都很不感冒,将近一半時間都在開小差,隻有在本地海域生活的那些聽得還算是認真。
而第二節課,則是大家最喜聞樂見的捕獵課。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小鲸們就紛紛自覺地排好了隊,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井然有序地來到了捕獵訓練場入口處,期間既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插隊掉隊,這樣的表現平日裡幾乎不可能出現。
沒過多久,教授捕獵課的老師就在小鲸們面前現身了。不過前來上課的并不是吉爾斯的遠房表兄亨特,而是來自西澳大利亞海域的中年雄鲸、霍特與寇德兩兄弟的遠房表舅凱爾。吉爾斯事先得知它的表哥已經被部落聯盟的軍事長官征召入伍了,并把這件事告知于提風與許多其它的同學,因此大家對這一幕并沒有流露出非常驚奇的神态和表情。
“同學們今天表現得很不錯!這是新學期的第一節捕獵課,希望這堂課接下來的時間裡大家也能夠再接再厲,不要辜負你們之前的出色表現,否則各位剛才給我留下來的好印象可就要前功盡棄了哦!現在,各位聽我的号令,首先遊個一千五百米熱熱身,接着跟着我做一些捕獵前的準備動作,然後我再帶領大家進入訓練場正式開始今天的練習内容。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就趕緊開始照着我說的做吧!”凱爾老師的聲音非常铿锵有力。
“聽明白了!”小鲸們也給以響亮的回應,并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一千五百米遊泳,随後又三下五除二地做完了那些捕獵前的準備動作。
“嗯,很好。大家行動的迅捷程度真是令我這個當老師的刮目相看。第一次與同學們見面你們就展現出了十分優秀的運動素質,連我都不得不表示稱贊。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去訓練場吧!”話音未落,凱爾老師就率先進入了捕獵訓練場,小鲸們也緊随其後地跟了進去。就這樣,練習正式開始了。
但在來到訓練場内部之後,小鲸們眼前卻并沒有出現大型獵物,隻有各種各樣的魚在海藻叢和珊瑚礁之間四處遨遊。這讓它們中的一部分略微有些失望。
凱爾老師再一次開口:“各位同學們,今天開學以來第一次上課就不難為大家對付那些危險或龐大的家夥了,就從最簡單的抓魚開始吧。三文魚、沙丁魚、杜父魚、鳎魚、金槍魚、鲱魚、鳕魚、鲽魚、鲻魚和多種五彩斑斓的熱帶魚應有盡有,隻需要大家鑽進海藻和珊瑚中把它們找出來。放心,這些魚和珊瑚都是無毒的,可以随意觸碰。誰捕獲的魚最多,下課之後有獎勵喔!你們快點開始行動吧!”
“好!”聽了老師這段話,小鲸們非常興奮,一窩蜂地湧進了海藻叢和珊瑚礁中,為了争取得到老師的獎勵而努力奮鬥。
魚兒們被突如其來的小鲸弄得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紛紛躲進海藻與珊瑚的懷抱之中。但東躲xZ的策略根本不足以讓這些魚從小鲸們的魔口之内逃脫,它們因此更加賣力、更加仔細地搜尋魚的蹤迹,就連一絲一毫的縫隙都不放過。很快,就接連不斷地有越來越多可憐的傻魚被小鲸們給捕捉了。祝願那些可憐的冤魂下輩子不要再投胎成魚了。
凱爾老師在一旁看得非常滿意,還時不時地為小鲸們歡呼呐喊。小鲸們聽到這些鼓勵,抓魚抓得更加起勁了。這可真是愉快的一節課。當然,對魚來說不是。
…………
不久之後,夜幕降臨了。整個天空都仿佛被蓋上了一層黑色的抹布,隻有那光芒微弱的月亮和忽閃忽閃的星星在努力對抗無邊無際的黑暗。白斑鲸們也都紛紛進入了夢鄉。
夜晚的海洋是如此的靜谧,除了海風與波浪偶爾傳來一絲聲響之外,近乎完全的沉寂。
一覺醒來,太陽璀璨的微笑已經展露在遙遠的東方地平線上,它所發出的耀眼光線輕易地穿透了那看似無懈可擊的黑暗,為整個世界帶來了新的一天。
高鳍作為整個白斑鲸群的首領,像往日一樣總是第一個起來,并且逐個喚醒了那些睡懶覺的同伴。當所有的白斑鲸都睡醒之後,高鳍讓大家共同分享了昨天傍晚時分吃剩下的數頭海獅。随後,它下令鲸群化整為零,以家庭或小社群為單位,出發去捕魚。
高鳍和珊瑚帶着它們的五個孩子來到了昨天提到的港灣西邊的一座島嶼附近抓魚。在行進的過程中,高鳍的弟弟、五個孩子的叔叔長吻也加入到了這個隊列當中來。
“親愛的弟弟,你怎麼不和海葵與它的孩子們或者咱們的母親在一起呢?難道海葵的身姿早讓你膩味、母親的唠叨已令你厭煩了嗎?非要前來打攪你的兄長一家。”高鳍今天的心情很放松,于是便少有地和弟弟開起了玩笑。
“行了,哥哥,你就别再開我的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珊瑚這頭雌鲸與衆不同。其它的鲸都是一頭雄鲸想着獨占好幾頭雌鲸,唯獨海葵它偏偏是一頭雌鲸同時與好幾頭雄鲸交往。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夠堅持不找其它的雌鲸鬼混已經算是很對得起它了,還指望我陪着它?就讓咱們的母親陪着它的‘好兒媳’與‘乖孫兒們’一起去閑逛吧,我還想着多捉幾條肥美的鳕魚呢,可不像被娘兒們喋喋不休的廢話給擾得全無興緻。”長吻發了一大通牢騷。
“不至于這個樣子吧?你剛才說的好像太過于誇張了。”珊瑚聽了這番話感到很驚詫。
“是您太過孤陋寡聞啦!算了,先别提這些讓我煩心的事情了。尊敬的嫂嫂,您可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你年輕時,追求你的雄鲸多得簡直可以堵塞一座海峽!當年多虧哥哥的嶽父首領有眼光,規勸你選擇了當初年輕有為、智勇雙全的它。現在看來,你們兩個都很有眼光。一個是威風凜凜的鲸群首領,一個是兒女雙全的賢妻良母,真是讓我這個當弟弟的羨慕得眼睛都要發紅了。好了,不說了,我們總算到了。這裡的魚可真多,快點開始抓吧。”
一家鲸分為兩組,一組由高鳍率領弟弟和大兒子,另一組則由珊瑚帶着三個女兒和小兒子。前一組負責搜尋和驅趕魚群,後一組則對逃竄的魚進行圍追堵截,直至将它們捕獲。這樣的分工協作效率很高。隻用了十來分鐘,它們就收獲了近百條大比目魚、黑鳕魚、杜父魚以及太平洋鲱魚,可謂是戰果累累。但它們仍舊沒有感到滿足,在花費幾分鐘享用完豐厚的戰利品之後,又環繞島嶼抓魚抓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一直等到體型大于等于它們眼斑一半的魚都基本上完全找不到一條的時候才善罷甘休。估計這回這個家庭前前後後捕獲的魚總重量起碼一噸有餘,數目更是難以計算。對這一家白斑鲸來說這是一場超級大豐收,可對于那些被捕獲的魚而言就是可怕的災禍與劫難了。
緊接着,高鳍和它的伴侶、弟弟與子女們在把繞島捉到的魚吃掉了超過三分之一後,又讓大家輪流漂浮在海面上休息了至少兩個小時。
在這次令鲸感覺特别愉快的捕魚之行當中,如果忽略掉主要負責搜索與驅趕的三頭雄鲸的功勞,那麼貢獻最大、表現最出色的當屬高鳍與珊瑚的二女兒星月了,它捕捉的魚的數量居然趕上甚至超越了它的母親和大姐姐,而且塊頭也很大。年齡超過十歲的它并非第一次參與類似的捕魚活動,在曆次捕獵中它也一直在積累經驗、不斷進步,不過像這回一樣傑出的發揮還是前所未有的。它的父母、叔叔與兄弟姐妹們都為它這一次的表現感到十分驚訝,高鳍更是給自己的女兒取了一個綽号叫“獵魚少女”,珊瑚也高興得直接親吻了一下星月的噴氣孔,長吻亦是對侄女啧啧稱奇,隻有星鳍對二妹不是非常信服,懷疑它隻不過是憑借偶然的運氣罷了。至于星月本身,當然感覺十分自豪,欣然地接受了父親的誇贊與母親的愛撫,至于來自兄長的譏議,則是直接理所應當地被當成了耳旁風,忽略不計。
待到太陽從如日中天到西斜半空,終于又到了下午。吃飽睡足的一家鲸将實在難以攜帶的一些魚隐藏在了隻有它們知曉的海洞中,便帶着吃剩的獵物與許許多多其他的白斑鲸家庭或小社群聚集,返回到了暫居的那片港灣。此時又值黃昏,晚霞映紅了海面,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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