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趙璟轅設宴,名為慶功。
宋甯瑾借口不适想要推辭,而她不知,宋安瑜一直在她帳外守着,聽到浩歌出來禀告宋甯瑾說身體不适,當即進帳問詢。
宋甯瑾回頭一見是宋安瑜,聽得他問:“瑾兒,你哪裡不舒服?”宋甯瑾更是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宋安瑜以為是宋甯瑾在城中受了委屈,趕忙屏退了衆人,把宋甯瑾抱在懷裡,柔聲安慰着說:“瑾兒别怕,哥哥在這裡,有什麼難處,你跟哥哥說。”
宋甯瑾低聲啜泣,嗚咽道:“城中布防軍,盡數被殺,我沒能救下他們,苟且逃生,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宋安瑜聽完,心頭一震,長歎一聲:“瑾兒,這哪裡是你沒用,換作任何人,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也是無能為力。”
“可是哥哥,他們為國出征,怎麼,怎麼。。。”宋甯瑾不願相信,這麼多将士的犧牲竟然是因為被俘,而不是堂堂正正的在沙場上英勇就義。
他們的生命難道是草芥嗎?
“瑾兒,戰場不僅僅是刀光劍影,還有陰謀詭計,權術人心。你可不知,當鎮北王以你,以全城百姓做要挾時,我一下子就慌了,六神無主。我明知道這是鎮北王的緩兵之計,結果也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我也當真希望隻要我履行承諾,鎮北王也會守約放過你們。”宋安瑜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驚心動魄,生死一線間,老天保佑宋甯瑾平安,實在也是僥幸。
“哥哥,鎮親王難道不會為城中百姓退讓一步嗎?”宋甯瑾後知後覺。
宋安瑜長久的沉默。
宋甯瑾氣極,嗔怒說:“他們身居高位,竟然讓這麼多人枉死?”
宋安瑜羞愧的垂下眼簾,無聲的默認。
宋甯瑾再次被沉重的無力感壓垮。
“哥哥,我們走吧。”宋甯瑾最後妥協。
宋安瑜扶起她,喚了木蘭和浩歌摻着宋甯瑾,他則獨自走在前面。
衛央此時已到帳外,見二人出來,說:“鎮親王在碎葉城外三裡的平地設宴。”
“有什麼指示?”宋安瑜眉梢一挑。
“沒有,但是他讓人将敵方戰死的軍士屍體都帶了過去,整整十車。”衛央說。
宋安瑜心中已經有底。
“無礙,走吧。”宋安瑜說。
衛央低頭應了,走在宋安瑜身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宋甯瑾的臉色,很是蒼白,衛央很擔心,可宋甯瑾對他微笑,示意自己很好。
衛央惴惴的回頭,跟上宋安瑜。
幾人到了設宴之處,見篝火四起,烤架上攤開的牛羊肉上撒着域外的調料,很是香辣誘人。
宋安瑜帶宋甯瑾先去見了趙璟轅,趙璟轅此時正關心着李君堯的腿傷,見到宋甯瑾之後,趙璟轅溫柔的問起宋甯瑾:“縣主一切都好?”
“都好,多謝殿下關心。”宋甯瑾強顔歡笑。
趙璟轅很是滿意,對遠處的衆軍士吆喝:“除了不許飲酒,你們都歡快些。”
衆軍士答應一聲,圍在篝火邊,眼巴巴的盯着烤肉。
趙璟轅這時說:“戰火無情,刀劍無眼,死去的戰士們都是無辜的,敵方亦然。我已派人将敵方死去的戰士送回碎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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