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信一并交出。&ldo;啊哈哈哈……&rdo;阿鬥把信使送走,笑得在榻上打滾,道:&ldo;先生,你不厚道啊不厚道……&rdo;諸葛亮忍俊不禁,一手搖扇,一手拿着地圖,得意洋洋地不知在想何事。諸葛亮道:&ldo;司馬仲達其人,還是有點心計,可利用其與曹丕、張颌等人嫌隙,下個反間計,待我再仔細想想。&rdo;諸葛亮又道:&ldo;既是應承了曹子丹,你須信守承諾,不可反悔,傳令全軍拔營,後退三丈就是。&rdo;阿鬥笑得肚疼,無事可做,在營帳内搖來倒去,知道諸葛亮要認真思考,不敢岔他思路,遂道:&ldo;師父忙着練兵紮營,沒趣兒,我跟伯約出去逛逛。&rdo;孔明蹙眉道:&ldo;又要去闖禍?&rdo;阿鬥嘿嘿一笑,孔明道:&ldo;罷了,不放心你與伯約一處,你去請于吉仙師陪着。莫走得太遠。&rdo;阿鬥嗯嗯幾聲,轉出帳來,把蹲在樹下掏螞蟻洞的&ldo;仙師&rdo;拖走了,倆闖禍精在長安城外漫無目的,逛來逛去,誰知這一逛,便一路逛了進長安,惹出天大的麻煩事來,此乃後話,暫且不提。且再說此時長樂宮正殿,呂布打了個呵欠,顯是昨夜未曾睡夠,懶洋洋靠上椅背,一隻腳架在金椅扶手上,吊兒郎當地不住晃悠,頭上太守紫色方帽歪到一旁。低頭打起了瞌睡。司馬懿怒甚,卻偏生奈何不得呂布,隻在殿内不住踱步。麾下衆偏将議論紛紛,俱是讨論的蜀軍圍城一事,或含沙射影,或指桑罵槐,矛頭俱朝向殿中鐵青着臉,不發一語的曹真。司馬昭忍不住道:&ldo;子丹兄,以趙子龍能耐,對之溫侯如何?&rdo;曹真知道司馬昭要激呂布出戰,遂道:&ldo;難說,趙雲領軍戰力,猶在子丹之上。&rdo;呂布嗤道:&ldo;雜魚。&rdo;司馬昭奸計得售,正要續言時,曹子丹卻沉聲道:&ldo;子丹曾與趙子龍交手,此評判實乃出自本心。&rdo;呂布正眼也不看曹真,嘲道:&ldo;所以說你是雜魚。&rdo;衆武将哄笑,曹真臉色逾發難堪。&ldo;……&rdo;這下司馬昭反倒不知該說什麼好,正忖度間,忽聽殿外侍衛大聲報:&ldo;漢軍來使求見--!&rdo;司馬懿忐忑無比,道:&ldo;傳。&rdo;那蜀軍來使是一名小吏,拿眼去瞥司馬懿,又不住看呂布,被一群武将圍着,畏畏縮縮,全身發抖,顯是十分恐懼。呂布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道:&ldo;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把信交來,保你有命回去。說,你家主子有何話交代?&rdo;那小吏從懷中掏出一張黃錦,道:&ldo;主公……着我回曹……将軍的信。&rdo;說完又取出一個寬木盒,道:&ldo;此乃……我家孔明先生交予司馬丞相之信。&rdo;司馬昭上前接過木盒,遞到司馬懿手裡,曹真被劉禅涮得多了,知道這黃錦上定沒好話,忙伸手去搶,呂布卻冷冷道:&ldo;念。&rdo;小吏肩膀一抽,呂布抖了抖袍襟,坐正身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ldo;念信,不殺你。&rdo;曹真嘴角微微抽搐,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呂布為獻帝親自冊封的大将軍,曹家雖是篡位登基,然而表面上仍宣&ldo;獻帝禅讓&rdo;,曹丕必須承認前朝獻帝冊封的呂布官銜,這軍階等同于漢朝太尉,與司馬懿并列三公。呂布領長安太守之職,又封溫侯,爵位更比司馬懿還高了半級,一堆官銜壓下來,縱是司馬懿也無法,隻得朝那小吏道:&ldo;念就是。&rdo;那小吏戰戰兢兢,展開黃錦,清了清嗓子,道:&ldo;上天有命,皇帝诏……曰,愚夫,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之手,方知子……醜,淚流滿面……子不走……我走!&rdo;&ldo;……&rdo;數十名武将苦忍着笑聲,呂布卻絲毫不顧曹真顔面,爆出一陣大笑。司馬懿本就不與曹真同一陣營,此刻蓄意刁難,忍不住譏刺道:&ldo;看來曹子丹将軍與敵方主帥言談甚歡?曾定琴瑟之好?&rdo;司馬昭目光停在曹真敞開的衣領上,平素曹真均一絲不苟,衣冠肅然,此刻卻敞了領子,少了顆領扣,渾不似平日的作風。曹真沉聲答道:&ldo;劉公嗣言而有信,既是說走,料想敵軍應已拔營後退。&rdo;呂布笑完又道:&ldo;丞相不妨把孔明的信也念念?&rdo;司馬懿冷哼一聲,殿上衆人目光俱落在那木盒上,司馬懿看也不看,交回司馬昭手中,道:&ldo;孔明一介軍師,卻教出個如此流裡流氣的徒弟!&rdo;旋以眼神示意司馬昭,司馬昭會意,知道要讓自己念信,如此一來,縱有折辱之言也可曲來解去,化作阿谀言詞,不至于損了自家老爸顔面。想到此處,司馬昭打好腹稿,志得意滿,去啟那木盒。開了盒蓋,衆将看得清清楚楚,裡面半封信也沒有,司馬昭莫名其妙,滿腦袋問号,從盒中拎出一副女人穿的肚兜。濟濟一堂阿鬥一手搭在比他矮了半個頭的于吉肩膀上,倆人出了營帳,東倒西歪地晃來晃去。初夏時長安城外,官道旁的梅子樹淋了幾場雨,已結出澀青色的果實,阿鬥咬牙肩膀抗着于吉,于吉探頭探腦地去摘。&ldo;你快點!&rdo;阿鬥還抱着以前在成都偷黃月英家柿子的習慣。于吉摘了幾個,官道上忽有馬車行來,阿鬥倏然吓了一跳,道:&ldo;奶吉!快走,有人了!&rdo;于吉忙不叠地落地,阿鬥才意識到不妥,道:&ldo;不對,老子是皇帝,摘點吃的怎麼也鬼鬼祟祟的,丢死人拉!老子得光明正大地摘!&rdo;于吉笑着問道:&ldo;咦?大舌頭家的馬車?&rdo;阿鬥轉頭看了看,蹙眉道:&ldo;車裡是誰?&rdo;他倆躲在樹後,審視那從江東來的馬車隊,待車過後,蹑手蹑腳地跟了上去。那正是呂布曾見過的,紫藤堂小喬的馬車。一隊十二輛,前面是數名大夫,隊伍末尾是貨車,油布下蓋着藥材,在漢營外停了。蜀軍圍城,有官道上來者皆不得進,被士兵攔住。小喬下了馬車,料想是去與趙雲、諸葛亮交涉。小喬從江東到長安,随身竟是隻帶了十餘名侍衛,一路暢通無阻,華佗醫德廣傳,各方勢力均不敢為難這名神醫親傳弟子。阿鬥和于吉扒在貨車後,唧咕道:&ldo;奶小吉……你說師父會放她們進城不。&rdo;于吉道:&ldo;會,城裡死的人可多着呐。銀龍兒是好人。&rdo;阿鬥道:&ldo;師父夠聖母了,盡壞老子好事。&rdo;于吉嘲道:&ldo;還不是幫你積德來着。&rdo;阿鬥忽地靈機一動,道:&ldo;我們跟着進去看看?聽說長安好吃的多……&rdo;于吉犯了難,正舉棋不定,卻已被阿鬥拉着,倆人掀開油布,鑽了進去。阿鬥所料不差,半晌後,黃月英款步把小喬送上車,小喬臉色不善,最後終是敷衍地點了點頭。&ldo;車上裝的什麼?&rdo;城門守将正要做例行盤查,車隊便停了下來。阿鬥從油布下掀開一條縫,低聲道:&ldo;算了,還是回去罷,看樣子八成混不進城……&rdo;起初隻想着好玩,現認真忖度,卻終究覺得鬧得有點危險,待會趙雲指不定又要擔心。隻打算和于吉偷偷溜下車來,撒蹄子跑就是。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絕了他逃跑的妄想。&ldo;格老子滴!老子們來給你看病,還要盤查?!&rdo;甘甯把刀鞘朝貨車上狠狠一拍,油布下傳來叽的一聲。于吉腦袋被拍了個大包。甘興霸像是發現不妥,瞄了藥材車一眼,掂了掂刀鞘,拔出半截,朝侍婢道:&ldo;去回喬姐,司馬家的王八羔子要搜車,我們走,去找她外甥。&rdo;那守将吓得半死,不敢再檢查,忙揮手把甘甯放進城去。&ldo;周夫人不遠萬裡,從江東前來為長安百姓治病,家父……&rdo;&ldo;閑話勿說,司馬世侄,長安城最窮的地方是何處?&rdo;阿鬥躲在車裡,心内暗豎拇指。司馬昭本準備了一番歌功頌德的馬屁之詞,被小喬一句話噎了回去,司馬昭頓了頓,道:&ldo;木容巷。&rdo;小喬道:&ldo;甘老闆帶隊過去,大夫們下車便收拾行當煮藥,世侄請帶我去長安城内最大的藥房。&rdo;司馬昭忙跟上小喬,二人從阿鬥藏身的那輛馬車旁經過,司馬昭低聲道:&ldo;城内人心惶惶,好幾家官家都染了疾,周夫人能否拔冗……&rdo;&ldo;人命關天,無分貴賤……&rdo;小喬聲音一路遠去。甘甯把車停在司馬昭所指的貧民街巷外,登時無數病患圍了上來。&ldo;走開走開!看病找大夫。&rdo;甘甯斥道,把人揮手趕開,視線落在最後一輛車的油布上。甘甯右手持刀護着身前,左手撩起刀鞘,去挑開那油布,隻待布内刺客跳出,便疾電揮刀,取那奸細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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