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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第1頁)

曹真轉身出帳,笑道:&ldo;我一介武夫,對風雅之事,總懷……&rdo;話未完,一個趔趄,栽倒在地。&ldo;……&rdo;阿鬥撓了撓頭,哭笑不得道:&ldo;我……對不起,我忘了那糯米團裡,剛下過蒙汗藥來着……&rdo;阿鬥毛手毛腳把曹真搬到榻上,伸手進他懷中,摸出那張紙,看了看,又塞回去,笑道:&ldo;原來你喜歡秦觀的&lso;鵲橋仙&rso;,睡一會兒罷,平時你應該也活得挺累的。&rdo;他拍了拍曹真的臉,說:&ldo;我吃晚飯去了,乖,别死了啊。&rdo;旋起身走了。趙雲擡眼看了看阿鬥,目中蘊着笑意,道:&ldo;使盡渾身解數了?曹子丹不降?&rdo;阿鬥忍俊不禁,湊到桌前,一手去摟趙雲脖頸,趙雲蹙眉道:&ldo;又沒正經了。&rdo;阿鬥想了想,道:&ldo;那小子脾氣像你,溫溫吞吞的,其實性子倔得很。&rdo;趙雲嘲道:&ldo;哦?看上他了?&rdo;阿鬥笑而不答,隻不住朝趙雲身上亂蹭,一會兒咕哝道:&ldo;曹子丹是山寨版的師父……沒原版的帥……也沒原版的溫柔……&rdo;趙雲哭笑不得,被阿鬥逗得好笑,情不自禁,便低頭來吻。兩人親得旖旎火熱那刻,阿鬥便伸手進趙雲衣服裡亂摸,卻被趙雲按住,旋被趙雲手臂攬到身前,壓在一處。正纏綿時,忽聽帳外兵士傳道:&ldo;禀主公、趙将軍!長安有敵将來投。&rdo;阿鬥悻悻爬起身,趙雲大笑道:&ldo;來得真是時候,看得夠緊!進來罷。&rdo;那落魄文臣進了帳,恭敬報了姓名,阿鬥方抓狂道;&ldo;怎來得這麼巧!呂布讓你來的?真邪門兒了!&rdo;來人正是曹操謀士,被呂布放走的賈诩。賈诩茫然不知所措,這尚且是他第一次見劉禅,趙雲笑着讓座,阿鬥想起曹子丹被下完迷藥,還躺着沒醒,遂道:&ldo;我找個你的熟人,來與你說話。&rdo;匆匆回到自己帳内,再看榻上,曹真已不知何時走了。阿鬥拾起枕畔一張紙,輕聲念道:&ldo;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rdo;他又揀起枕上,曹真留給自己的紀念--暗金色的一枚繩扣。曹真衣着考究,想是從衣領上解下來的繩結,制造得極為精緻,工巧,又有金絲混雜纏繞。阿鬥知道這是結&ldo;金蘭之好&rdo;的典故,随手把它系在腰畔,權當腰墜,想到曹真肩上背負的使命實是沉重,行事又孤立無援,覺得他十分可憐。他也不想去與賈诩談什麼了,反正有趙雲接待,當不至于怠慢了他,外加對這老者興趣寥寥,又曾聽諸葛亮說過,賈文和之人性子油滑,計謀卻極為毒辣,正所謂脾性不同,話不投機,便懶得再去。更何況賈诩還與呂布有舊怨,阿鬥對這家夥終究有點提防,旋蹬了靴子,朝榻上一躺,東想西想,歎了口氣。翌日。阿鬥穿過軍帳叢,道:&ldo;你說,曹營武将怎的個個都自大成狂,動不動就是&lso;敗在我手裡我留你性命,全副身家給你擔保&rso;……&rdo;姜維笑道:&ldo;士季也曾這麼說來着,來日保你無恙。&rdo;阿鬥道:&ldo;他怎就知道自己一定赢呢,你看鐘會那小白臉最後還不是輸了,說這傻話多丢臉。&rdo;姜維笑得打跌,答道:&ldo;或許……嗯,這是他們示好的唯一方式。&rdo;&ldo;師父不是說過麼?&rdo;姜維又笑道:&ldo;諾不輕信,故人不負我。&rdo;阿鬥接口道:&ldo;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rdo;說話間被姜維拉住,在趙雲帳外停了下來。阿鬥會意,示意帳前親兵勿出聲通報,兩名少年靜靜聽着帳内傳來對話。那是趙雲,賈诩與黃月英三人。姜維低聲道:&ldo;先生說過,賈文和的計謀都陰毒太甚,每次用計,大違仁道。&rdo;阿鬥屏息,隻聽黃月英道:&ldo;此計甚妙,然而要如何保我益州軍将士性命?&rdo;賈诩寄人籬下,此刻對月英客氣得很,道:&ldo;我軍不收,任曹軍收去便是。如此一路帶回洛陽……&rdo;趙雲微忿道:&ldo;馬革裹屍亦罷了,千裡征戰,怎可任由将士曝屍荒野?!況且此計一啟,動辄上萬性命,有違天和,徒增殺孽,非是王道之軍該行之事。&rdo;月英卻道:&ldo;否則你要如何破去長安鐵壁?一旦司馬懿回守長安,便成圍城戰,子龍你決計無法切斷從洛陽到長安的糧草運輸與增兵路線,須得盡早全殲敵軍,而後才有入主西京之力。&rdo;趙雲與黃月英各執己見,竟是誰也說服不了誰,趙雲又道;&ldo;主公本就體弱,此計傷己傷敵,實是……&rdo;黃月英忽笑道:&ldo;你叫主公來,且聽聽他的意思?那日漢中一戰,死的人夠填掉半個洛陽了,怎不見他……&rdo;趙雲沉聲道:&ldo;罷了,無須問他!&rdo;黃月英又道:&ldo;自己徒弟的性子,你最清楚。&rdo;帳内二人又沉默了,阿鬥以眼神詢問姜維,姜維緩緩搖頭,過了許久,趙雲才答道:&ldo;既是如此,殺孽子龍一力承擔便是。&rdo;長安。幽寂空蕩的殿裡,悠悠笛聲回響不絕,過了許久,呂布把竹笛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盤一揚,四個杯子分頭飛出,罩在蠟燭上,蓋熄了光。紫珏微張着嘴,生平第一次見此神技,見呂布徑自起身,忙上前去為他更衣。呂布兩手握拳,擡腿,把紫珏輕輕一腳踹到角落裡,道:&ldo;哒哒哒--&rdo;不用問,又是在小流氓處混久了,耳濡目染學回來的怪習慣。一室月光灑了進來,紗帳落下,紫珏倚着桌子,打起了瞌睡。呂布的呼吸急促了些許,過了一會,重重出了口氣,探手去撈布。掀開紗帳那時,又看了紫珏一眼。紫珏把臉埋下去,道:&ldo;侯爺若想……紫珏甘願侍寝。&rdo;呂布答道:&ldo;髒。&rdo;自聽到那句後,紫珏便不敢再碰呂布的物事,翌日呂布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午飯上來,紫珏亦不敢與呂布同席,反倒是呂布道:&ldo;坐,吃罷。&rdo;紫珏隻得坐了,呂布當慣侍衛,有飯便飽,自顧自吃了三碗。紫珏戰戰兢兢,不敢去碰菜,不知呂布待會想吃哪樣,免得碰完他嫌&ldo;髒&rdo;,呂布隻以為他挑剔,漠然道:&ldo;我當侍衛時,吃的比這天差地遠。&rdo;紫珏侍候呂布這數天,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侯爺脾氣十分古怪,忽喜忽憂,然而今天心情像是不錯,便壯着膽子問道:&ldo;都吃了些啥?&rdo;或許是這句有點像某人語氣,呂布難得地答道:&ldo;面餅,臘肉,青椒茄子……&rdo;呂布以象牙筷子挾起一塊鹿舌,道:&ldo;三十年沒吃過這個,當年隻有貂蟬喜歡,我便陪着吃。&rdo;紫珏又試探着道:&ldo;侍衛……?&rdo;呂布不答,紫珏暗自揣測,是什麼人能讓位極人臣的溫侯,戰将軍甘願充當侍衛,在獻帝麾下會沒鹿舌吃?呂布又道:&ldo;從前吃什麼都喜歡,如今……吃什麼都反胃。&rdo;随意以筷子一撥,把自己的杯盤撥到地上,扔了筷子起身,留下紫珏坐在桌旁,帶着恐懼的眼神目送他離開金殿。呂布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因這思念而近乎發狂,想得呼吸急促,心頭疼痛難忍。甚至令他大違本性,在他的身邊,自己可以整天整夜地不發一言,靜靜看着他。然而一旦離開了阿鬥,他便有許多話想說,像是想對着一個虛無的他,而失控的,隻想大聲宣洩出來。偏生不能多說,隻能把那焦躁而惶恐,近乎絕望的思念悶在心裡,不知何時是盡頭。阿鬥取了五丈原,他得守着長安,等阿鬥取了長安,他得退回洛陽。等到阿鬥攻陷洛陽,大家一起殺了左慈……他得死了。臨死前,還有十天能活。呂布坐在鳳儀亭的欄杆上,呆呆看着昆明池,計劃那十天該怎麼過,如果運氣好,收拾掉左慈隻用一天……那麼他們可以相聚九天。但左慈應該沒這麼容易收拾,等阿鬥開始攻洛陽那時,他就得讨最後一顆藥,撐十天……裡應外合……三天不知道能否解決那早就該死的老家夥。阿鬥說不定想登基。帝王登基大典總是很啰嗦……起碼又得花五六天,算來算去,說不定隻有一晚上。想看他坐上龍椅當皇帝,又覺得這登基大典浪費時間。算到最後,連呂布自己也糊塗了。在那之前,還是得殺了什麼勞什子&ldo;子爵&rdo;,免得添堵。呂布跳下欄杆,卷起袖子,決定先回去捏死他。司馬昭來得很巧。紫珏獨自收拾地上瓷片,司馬昭蹙眉看了片刻,呂布不知去了何處,便上前去,順勢蹲下,道:&ldo;小心割了手。&rdo;紫珏被吓了一跳,按着司馬昭,兩人對視一眼,司馬昭幫他收拾碎盤,問道:&ldo;溫侯說了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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