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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第1頁)

軍中崇拜武者,呂布雖威名遠傳,終究年代久遠,如今一戰,卻是奠定了與趙雲等同的巅峰強者地位。赢得了黃忠,馬超等人的尊敬。武人就是武人,不像謀士們的許多花花腸子,呂布提出要求,黃忠準了,諸葛亮卻顧忌劉備命令,不敢自作主張,才派龐統帶他來問趙雲。半是尊重趙雲看法,亦有讓他監視呂布之意。阿鬥不由得暗贊龐統老謀深算,别人把全副家當都搬着站家門口了,你還能趕他走?忽又想到呂布這家夥,戎馬征戰多年,官居騎都尉,又封侯爵,可謂榮耀無比。這官爵是獻帝親自冊封,任他走到何處,都是貨真價實的貴族,縱是見孫權曹操等人亦不須跪拜。然而貴族所有資産,卻隻有這麼破破爛爛的一床被褥,外加赤兔馬一隻,赤兔還被自己老爸關了起來。想到此處,不由得心酸。果然趙雲笑道:&ldo;沉戟将軍勇猛蓋世,雲豈有不允之理?&rdo;旋讓出路來,龐統稍稍安心,便叮囑幾句,轉頭離去。雖說又添一名侍衛,然而儲君住的院落裡隻有一間大房,阿鬥睡内間,趙雲睡外間,要沉戟去打地鋪?正沒主意時,沉戟略帶拘束,朝趙雲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交給阿鬥,走到庭院另一側的小屋,自己動手,收拾床鋪歇下。那小屋與正間相對,不過十步遠,趙雲見其有主張,便不再說什麼。阿鬥打開紙包,裡面是幾塊北方過冬節吃的生姜闆糖。天一會便全黑了,廚房按阿鬥吩咐,擺了炭爐,以花椒,指天椒等各式調味料做菜,又煮了滿滿一鍋美味炖菜搬到房中。另有江東送來美酒一壇,阿鬥拍了封泥,笑道:&ldo;師父白天累狠了吧,晚上多吃些。&rdo;小厮擺上二人碗筷,趙雲隻搖頭笑道:&ldo;師父丢你的人了,沒本事。&rdo;阿鬥斥道:&ldo;這不和局麼,什麼話呢。&rdo;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對面房間一眼,見油燈把沉戟影子投在窗上,沉戟安靜坐着,不知在想何事。阿鬥頗有點想招呼沉戟過來吃晚飯,想了又想,卻顧及趙雲與沉戟剛打過一架,坐一桌前吃飯,該尴尬不。趙雲見阿鬥表情,已知其意,朝小厮道:&ldo;再擺副碗筷。&rdo;趙雲認真道:&ldo;徒弟,去叫沉戟過來一起吃。&rdo;阿鬥惴惴道:&ldo;他……說不定吃過了。&rdo;趙雲笑道:&ldo;吃過也能吃。&rdo;阿鬥隻得推門出去,唧咕道:&ldo;我知道&lso;吃飽了&rso;和&lso;不能再吃了&rso;是兩個不同的概念……&rdo;要問阿鬥平生有啥了不起的願望,無非就是煮個牛肉火鍋,叫上月英師娘、孫尚香,牧羊犬呂布、趙雲、大嗓門馬超、姜維、曹真愚夫、司馬愚弟、甘老闆、奶吉,關鳳孫亮……大家坐一桌前,倒點小酒,呼啦啦吃上一頓辣的,酣暢淋漓。若魅力無窮,傾國傾城,跟貂蟬甄宓選美有pk之力的老媽還活着,劉備不生病,人生就圓滿了。然而人生總是不圓滿的,也正是因為有這許多不圓滿,才有更多的事值得珍惜。亂點鴛鴦&ldo;吃飯了,一塊吃。&rdo;阿鬥小心翼翼推開門。沉戟手指間繞來繞去,單手擺弄着地攤上買的竹笛。&ldo;呂帥。&rdo;阿鬥又道:&ldo;你打架打傻了嗎?&rdo;沉戟怒目而視,阿鬥笑道:&ldo;給你慶功成不?來一起吃。&rdo;沉戟跟着阿鬥起身,穿過花園,趙雲朝他抱拳施禮,起身讓座,沉戟看了一會,點了點頭,不再推讓,坐到桌旁。砂鍋内煮了猴頭蘑,筍子等幹鮮,切成大塊的牛肉,臘肉臘魚,炖作一鍋,香氣撲鼻。阿鬥擡手要為沉戟斟酒,沉戟忙攔着酒杯。&ldo;你是侯爺,我不過是個草莽王世子。&rdo;阿鬥笑道。沉戟才松了手,看着那鍋,像是想起舊事。趙雲道:&ldo;沉戟老弟功夫了得,敬你一杯。&rdo;遂舉杯,二人互敬喝了。沉戟道:&ldo;酒非好物。&rdo;喝完自己斟酒,又幫趙雲斟酒。三杯下去,沉戟的話漸漸多了起來,亦不再拘束,跟趙雲聊起武藝,這實是找對了人。趙雲所學甚雜,刀,槍,棍,劍,騎術射術無一不通;呂布學藝專精,亦是到了窺一技而通百家的境界。彼此間交流武學,避開舊事,談性甚歡,反把阿鬥晾在一旁。阿鬥隻聽得頭昏眼花,剩個幫他倆夾菜的份,談到日間比武,沉戟忽道:&ldo;主公,你在場外聚衆人押注那時,怎知是和局?&rdo;這聲&ldo;主公&rdo;尚且是呂布第一次正式稱呼,隻把阿鬥叫得渾身不自在,至今他仍未有主仆抑或君臣的概念,隻讪讪道:&ldo;還是叫我公嗣吧,我從沒把你當作部下,混叫着就行……&rdo;沉戟笑了笑,不作言語,顯是默許了阿鬥的說法,阿鬥又道:&ldo;我以為師父會赢,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師父就算不赢,也絕對不會輸。&rdo;這話确是出于真心,在阿鬥一向的印象中,趙雲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都從未有過敗績,是最能給他安全感的人。阿鬥想了想,恐怕呂布生氣,最後還是說了實話,道:&ldo;我想如果師父赢了,按他的脾氣,一定會說和局。如果師父不赢,頂多也是個和局。&rdo;趙雲撲哧一聲把酒噴了出來,與沉戟對視一眼,兩人俱是搖頭無奈苦笑。&ldo;笑什麼。&rdo;阿鬥嘴角抽搐,怒道:&ldo;有什麼好笑。&rdo;呂布沉吟半晌,道:&ldo;我生平敗績甚多,說不得折了名頭。&rdo;趙雲道:&ldo;于雲所見則大不然,洛陽除賊一戰後,溫侯再無敗績。&rdo;呂布點了點頭,道:&ldo;該役實是我輕敵所至。&rdo;阿鬥好奇道:&ldo;什麼?洛陽?&rdo;趙雲道:&ldo;勝敗乃是兵家常事,無損威名。&rdo;正要把話輕輕帶過,阿鬥卻好奇追問不休。呂布道:&ldo;那年我與王允除去董賊,本以為亂局已定,便不再上心……&rdo;阿鬥才知道趙雲與呂布所說,是指李儒殺了個回馬槍一事。呂布刺死董卓後,董卓部下李儒,郭汜慌忙逃竄,帶着大部隊離開洛陽,解散軍隊。呂布進封溫侯,任職武将軍,儀比三司。與王允各掌文武大權。不料兩個月後,離開洛陽的李儒遇見賈诩,亂軍中賈诩獻計。二人聽計召集舊部,攻回洛陽。呂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得逃離京城。&ldo;……那天朝上無事,獻帝不來,我聽反賊入京,心想群龍無首,敗敵不難,便命文遠去守南門,自回家去看,恐亂兵驚了……家人。&rdo;呂布淡淡道。叛軍入城,呂布第一件事不是守獻帝,而是回家保護妻小,生怕貂蟬受了驚吓,阿鬥聽到這裡,不禁莞爾,呂布把家看得比國更重,實在有違這時代的武将精神。又想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是呂布了。阿鬥會心笑道:&ldo;誰敢欺負她,她可是左慈那老不死的徒弟。&rdo;呂布微忿道:&ldo;當時怎曉得,隻道她是個弱女子。&rdo;趙雲笑道:&ldo;後來如何?&rdo;呂布道:&ldo;果然已有不少人沖進府裡,我想文遠守不住城門,定會回來求援,便把進府的小兵都殺了,在家裡等他。&rdo;&ldo;家裡死了幾名侍婢,貂蟬躲在花園中,見我回家,便不再害怕;我們在花園裡等着,仍有不少兵士源源進來,我便與她靠着院牆,一手枕在腦後,與她說說笑話,一手拿戟劃拉那些小兵。&rdo;&ldo;後來死屍堆了快有半堵牆高,文遠還未過來,我才覺得不妥。&rdo;呂布悠然道:&ldo;隻得起身喚來赤兔,帶貂蟬出去看看。&rdo;&ldo;結果人山人海,把我府門堵了,我便沖殺出去,街上滿是騎兵,李儒料到我會沖陣,洛陽有兵無将,無人能擋我一槍,隻得拿兵來填。&rdo;阿鬥吸了口氣,呂布又道:&ldo;他隻道我殺得手軟便得降了。然而他算不到的是,我還帶了個人。若是獨自沖軍,不定真會認輸。&rdo;&ldo;然而她攬着我腰,把頭靠在我背上,我就有使不完的力氣。&rdo;呂布望向趙子龍。趙雲點了點頭,悠然道:&ldo;心有所系,原比孤軍奮戰有膽氣。&rdo;桌前靜了。阿鬥知道趙雲亦是經曆過與呂布相同的處境。許久後開口道:&ldo;後來呢?&rdo;呂布答道:&ldo;我還未手軟,兵就死光了。文遠在城門處與我彙合,一路沖殺出去,經那一戰,貂蟬便小産了。&rdo;阿鬥失聲道:&ldo;她有身孕?&rdo;呂布笑了笑,不再提舊事。趙雲把話題岔了開去,兩人又談了一會戰術兵法,飯後沉戟回房歇下。笛聲悠悠,穿過花園傳來,冬夜院中白雪冉冉,趙雲把小炭爐生起火,煮上建業捎來的好茶,茶葉浮浮沉沉,滿室茶香。阿鬥捧起瓷杯,爬上趙雲床去,倚着他臂膀,聽了片刻,道:&ldo;這啥曲子,悲得緊,啞巴就不能吹點好的麼?&rdo;趙雲莞爾道:&ldo;你當是愁緒?且聽清楚。這曲子是蔡文姬所作,吹的乃是詩經名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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