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是刺鼻的血腥味,有容主任的,還有…還有他們崽的吧。
他懷裡還有長命鎖。
莊母怔愣地看着天花闆,那些人開了多少槍,容主任為他擋了多少傷害,他記不清了。
巨大的無力恐慌與愧疚在他的心裡翻卷撕扯,莊勉不自覺地眼眶紅了。
莊勉牙齒都在抖,他攥緊了床單,手背上的針頭挪了位泛出血珠,面對獵殺團夥哪時候的恐懼遠不及現在,莊勉甚至想,他情願容主任和他一樣自私,情願對方不要來救他,或者他根本沒有人性,他就不會這樣難以忍受。
五髒六腑,都陷入情緒的漩渦。
他怯懦地龜縮在病房,因為他不知道出了病房,面對的會不會是一屍幾命的消息。
…
幾個小時的手術,再加上熊醫生确實很清楚容主任的身體情況,到底把這條命搶了回來。
他能慶幸嗎,因為容主任耗盡身體妖魔化,所以那些槍沒有直接打進容主任的身體要了他的命。
把容主任推出手術室時,熊醫生都已經精疲力盡,他手術服上全是鮮血,摘下口罩滿頭的汗水。
他看見莊勉的母親亦步亦趨地跟着容主任的推車進了病房,歎了口氣。
幸好,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良心的人居多,畢竟莊勉也還在病房裡,而莊母卻沒有去守着自己的兒子。
他才走到病房門口,莊母就關上門出來,臉上全是心疼,“醫生,小淨他,身體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狐狸崽子已經沒了。”熊醫生又想,會不會是女人擔心自己的孫子。
莊母愣了愣,“那這孩子可能有得難受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主要是小淨他,具體是什麼情況。”
“他以前身體狀況就不太好。”那樣的妖魔化動物形态,已經不是慢性自殺了,是在加速死亡,“這次,嗯,又沒了崽子,受了很多傷,淋了雨受了寒,等于說,容主任現在的身體,就像一把篩子,那裡都是病痛。”熊醫生頓了頓,“容主任,其實還沒到三十歲,還那麼年輕。”
莊母抹去眼角的淚,她不知道自己兒子和容主任到底為何發展到如今境地,但是知子莫若母,莊勉不是大奸大惡的人,不會謀财害命,但是絕對是個多情的涼薄浪子,“是莊勉對不起他。”
熊醫生擺手,“阿姨,對于容主任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
甯延年變不回人,沈遇也實在沒有心思在容主任他們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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