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飯菜,不知不覺偷偷笑了起來。是他吧?隻有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吃東西,也隻有他有權力讓廚房開小竈。其實他,還挺好的。早先被摒棄在外的他,又重新占據了心裡的某處位置。早先覺得顧不迷不怎麼地的想法也已徹底被抛到了九霄雲外。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已回屋休息,末默匆忙跑回來看她,剛巧看到她在屋中吃東西。自開着的屋門,未默看到了暗香依依邊吃邊傻笑的樣子,甚至他到了門邊,她都未能察覺。想到她方才說自己不餓,頓時明白過來她方才說不餓是在騙自己。看着她的傻笑,想到早先的醒酒茶,末默的神情再次複雜了起來。按常理,顧天穹等人應該已經到了總舵,早應有飛鴿傳書傳回,可顧不迷又等了幾日,也未見有任何消息,便一方面飛鴿傳書給總舵,一方面派出可信之人快馬加鞭去總舵。與此同時,莫七落的蹤迹再次成謎,傅月也無任何消息,江湖一時無任何事情發生,甯靜得近乎詭異。晚飯時間,古怪的情形出現了。暗香依依左邊坐着顧不迷,右邊生着未默。顧不迷也不禮讓未默,什麼都不說,自顧吃飯。未默也一反常态,一句話都不說。這頓飯吃得非常安靜,安靜得有點兒吓人。暗香依依夾菜都變得十分小心,直到未默語出驚人:“依依,與我一同離開九幽教吧,這地方不适合你。”暗香依依一怔,瞥見身旁顧不迷陰下去的臉色,忙道:“我自幼生長在九幽教,這裡最适合我不過!”“是嗎?”未默一挑眉,忽然問,“那你喜歡顧琴魔嗎?”暗香依依下意識地瞄了眼顧不迷,見他依舊吃着飯,好似事不關己,一瞬間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未默明顯在等她的答案,想了想,在未默複雜的目光中,她起身放下筷子,挺直腰闆,擺出歌唱祖國的手勢,大聲正色道:“我對少主的敬仰之情,就像那滔滔江水綿綿不絕”顧不迷頓時猛咳起來。未默則是一陣驚愕。暗香依依表達完對顧不迷的贊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再次坐了下來。未默與顧不迷幾乎同時恢複了正常,未默看看顧不迷再着看暗香依依,神色越發複雜。他忽然跳下椅子,撲過去攔腰抱住暗香依依,大聲道:“依依,你記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未默像是要給暗香依依洗腦一樣沒完沒了地重複着這句話。暗香依依尚未有所反應,就見顧不迷忽然出現在未默身後,抓起未默,将他高高地提了起來。暗香依依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顧不迷冷冷道:“我說過,你要是敢碰她,我會讓你消失在方圓十裡之外!”而後隻見未默張牙舞爪地大叫了一聲,尾音尚在空中,人卻已成了天邊的星星。暗香依依尚在驚愕中,又聽顧不迷冷聲道:“進來!”她瞠目結舌地看着未默消失的方向,再看顧不迷,擔驚受怕不情不願地緩慢挪動着步子往屋裡走。路總有盡頭,關門的刹那,她恍惚聽到了那聲滞後太久的撲通聲,不由得抹了把汗,暗道:既然能聽到落水的聲音,應該還不至于十裡那麼遠吧?屋中,暗香依依站着,顧不迷坐着。他不說話,暗香依依自然也不敢說話。燭火沒有點燃,屋中漆黑一片,可即便如此仍不影響她摸清屋中情況。她時不時瞄着門,偷偷計算,自己怎樣才能先顧不迷一步奪門而出,想了半天覺得直沖出去應該比較快,可開門卻耗時太多。思來想去,要逃隻有直接将門撞開,可一想到撞壞了顧不迷的門後自己的下場她就變成了蔫掉的茄子。好半天,屋中沒有什麼響動,她偷眼望去,隻見他輕撫琴弦,似乎若有所思。她偷偷挪動了一步,再擡眼,他還在若有所思,她又挪動了一步,而後屏息以待暗暗數到一百,再擡眼,他還在若有所思,她偷偷又挪動了一步,瞄了一眼觸手可及的門把手,嘴角微微上翹。她這才放心地立在原地不動,眼觀鼻鼻觀心,手幾次擺出抓門的預備姿态,隻等情形不妙立刻行動。顧不迷微微擡手,吓了她一跳,眼看這手就摸到了門上,卻見他隻是點燃了桌案上的蠟燭,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燭火明滅,忽明忽暗,一如他現在的神情。她端正站好,擡頭看向了他,隻見他從懷裡拿出一物扔到她手中,道:“還給未默。”她抓住那小小的錦盒,打開來便看到了未默的家傳寒玉。她伸指摸了摸盒中玉石,果然與當初拿出來時完全不一樣了。尚未救顧不迷時,寒玉通體冒着寒氣,而今卻觸手溫潤,顯然已經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玉石,可即便是普通的玉石,卻也罕有的晶瑩剔透,細看其中,更似有水波流動,光華凝露般甚是奇特。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勸道:“未默再怎麼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是恩人就應該對他溫柔點兒。”她小心翼翼地說着,一邊審視着顧不迷的神色,“譬如,别把他丢出去,譬如,他如果喜歡待在土裡,就讓他待在裡面好了,你說是不?”顧不迷沒有回應,卻也沒反對,隻幽幽開口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你當時真的打算追随我?”呆了一下,暗香依依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忽覺尴尬。“追随”這個詞似乎隐含着某種含義,或許是自己多想了,他是少主,她是他的下屬,他死了,她跟着死,自然是追随,可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個詞總有點兒那啥仔細斟酌了一下,她覺得更貼切表達當時舉動的詞語并非“追随”二字,而是“償命”。她覺得還是說清楚的好,便低聲道:“我害你中毒,理應償命。”說這番話時,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敢擡頭與他對視,隻得假裝細看手中的玉石,嘴裡還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我聽未默說,這是他的傳家寶,是要送給他未來媳婦的定情之物。”眨眼間手裡的盒子就不在了,她驚訝地看向突然就移動到自己面前的顧不迷。咫尺間鼻息相對,她覺得呼吸不暢,不由得倒退了一大步,背重重地貼在門上。這才想起早先的計劃,她倉促地擡手摸索起了門把手,怎奈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就在她忍不住偏頭去看那該死的門把手究竟在哪兒時,忽聽他說:“未默如果喜歡待在土裡,我會讓他待在土裡。”啥?暗香依依傻眼了。還未來得及問他說這個是字面意思,還是别有深意,便被他扯到了一邊,而後門被打開,将她毫不客氣地扔了出去。第二天一早,未默還是沒出現,暗香依依倚門望望天又低頭望望地,暗歎:看來未默這次要很久才能回來了。這時就見李維山快步走來,對她道:“左護法,少主請您立刻去議事廳。”原來今晨傳來消息。葉落宮對外宣布,宮主慕容秀林去世,由慕容逸即宮主位,成為葉落宮第二代宮主。慕容秀林是葉落官的第一代宮主,此人雄才大略,憑一人之力開山立派,在短短十年間便讓葉落宮成為武林一大派系。雖尚不及九幽教和紅楓山莊,但實力已不可小觑。這樣一個有雄心大志之人,原本該意氣風發,可歎卻英年早逝。慕容秀林年輕時風姿卓越,愛慕者極多,可他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娶了一個溫婉賢淑的美嬌娘。原本夫妻恩愛伉俪情深,可惜就在妻子懷胎八月時,仇家找上門來,以緻其子慕容逸不足月降生。慕容逸自幼體弱多病,根本無法習武繼承家業,慕容秀林自此将精力大都放在了為兒子尋醫問診上。妻子更是為此自責不已,終日郁郁寡歡,再加上照顧體弱的兒子,耗盡了心血。許是上天垂憐,慕容逸一日日強壯起來,可誰又能料到,他的妻子卻在這時病倒了。人生有時候就像一場鬧劇,不停地戲耍着相信它的人們,當你覺得它不好時,它會給你點兒甜頭讓你看到希望,可當你覺得它好時,轉眼就是晴天霹靂。慕容秀林自妻子去世後,悲痛欲絕,再無心理會葉落宮的事務,葉落宮開始沒落,沒想到沒過多久事情更是雪上加霜,他唯一的兒子慕容逸竟也突然失蹤。直至七年後,消失了很長時間的慕容逸又回到了葉落宮。慕容逸消失的這許多年,沒人知道他究竟經曆過什麼,隻知道他繼承了父親慕容秀林的俊美外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甫一出現,便引來所有人的關注。隻可惜,他武功遠不及他父親,甚至在每年的武林大會上,連前五十都進不去。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回到葉落宮,前後不過兩年,便将葉落宮發展壯大,重聚了一批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葉落宮的重新崛起,讓衆人的視線重又落到慕容秀林身上,或許是感到欣慰,看到兒子如此出色,慕容秀林又重新振作起來。父子二人聯手,葉落宮迅速發展,近些年隐然成為繼九幽教、紅楓山莊的第三大幫派。隻不過,宮主慕容秀林近些年較少出現在公開場合,顯然退居幕後呈半退隐狀态。提起葉落宮,更多人關注的還是年少有為又長相出衆的慕容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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