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廳堂中央的暗香依依見末默突然出現,先是驚訝他來得好快,後又為他說的話感激動容。平日末默的古怪行為和奇怪樣貌不知吓退了多少人,可她不知從何時起已然不在乎那些表象,就算他其貌不揚,在她眼中也全成了可愛。末默性情奔放不羁,做事更是全憑喜好,他對誰好就是好,對誰厭就是厭,毫無顧忌,也絲毫不加掩飾。這樣的末默活得逍遙自在,這樣的末默也無須自己費盡心思去猜去讨好。當下見他如此護着自己,一個人面對在場一衆橫眉立目的高手和衆多不屑和鄙夷,其實竟不輸一分一毫,全然不在乎得罪九幽教。見他如此,她早就不在乎九幽教要如何處置自己,當下便想,平生有友如此,夫複何求!如果真的離開九幽教,與他一起遊山玩水逍遙快活又何嘗不是件沒事!李維山聞言大聲斥道:“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本教恩人面上,此刻本舵主早已将你碎屍萬段。你雖是本教恩人,可本教教中之事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再胡言亂語,休怪……”“怎樣,怎樣!你能怎樣!來啊,你抓得住爺爺,我算你小子有本事!”末默叫嚣着。李維山惱怒,正欲與未默動手,卻被顧天穹擡手制止。李維山隐忍退下,未默很不服氣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李維山氣得眼冒兇光,顯然要不是顧忌教主在場不敢造次,怕是早已暴跳如雷與未默打成一團了。這時隻聽闫長老開口道:“最近本教頻頻出事,先是右護法湯斬消失,而後是少主中毒,左護法又被人陷害,如果不是少主與左護法相互信任,又遇貴人最後逢兇化吉,而今九幽教已連失三大高手。教主也将痛失三子(湯斬、暗香依依名義上都是顧天穹收養的孩子)此事處處透着古怪,而母後之人隐蔽得太好,我們一時竟毫無頭緒。”衆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這才察覺事态的嚴重性,遠遠不隻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顧不迷在暗香依依當衆站出來坦言此事時,就一直沉默着。他幽幽地看着暗香依依,聽她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意料之中聽到有人建議殺她,事情尚未有定論,便見躲在屋頂偷聽的末默急急跳了進來,老鷹護小雞一樣擋在她面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耳聽未默之語他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看着暗香依依微微出了神,此刻聽到闫長老之語,他方道:“她鞭子上的毒确非她所下,下毒者心思歹毒,對我下的并非普通毒藥,明顯另有圖謀。命懸一線之時,如果她有絲毫動搖和背叛,我也已身亡。但此亊緣起畢竟是她大意疏忽所緻,讓人有機可乘在她鞭子上下了毒,又意氣用事讓我命懸一線,隻此一項,她便死不足惜。”顧不迷說到此處,微微一頓。未默立到抓住機會大聲道:“依依,你聽聽,你聽聽,你為他流了那麼多眼淚,聽說他快死了還死心塌地要追随他而去丨可你看看,那個你誓死要追随的人要殺你,要殺你啊!值得嗎?啊?!值得嗎?”早先有人說要殺她,暗香依依也未曾有過絲毫懼怕,可如今親耳聽到顧不迷說自己死不足惜,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初見顧不迷的那一刻,冷血無情高傲自負得讓人厭!就在暗香依依在心裡細數他種種不是,憤怒的磚塊一塊塊在心中壘砌時,顧不迷面沉如水,躬身拱手對上座顧天穹道:“但念她多年護教有功,此畨又費盡波折救回我的性命,足以将功折罪。父親,孩兒覺得,誤傷我之事可不必再追究,隻需小懲大誡,命她武林大會前在教中閉門思過不得踏入武林半步即可。”又一年的武林大會即将開始,暗香依依作為九幽教高手之一,豈能輕易殺之,況且闫長老和少主說得對,右護法湯斬失蹤已久毫無消息,又有人故意在左護法辮子上下毒毒害少主,這一連串的事明顯存在諸多疑點和蹊跷。再說當事人都說要饒恕對方了,其他人還有什麼話可說。衆人聞言,再無異議。末默一會兒展眉一會兒又蹙眉,聽到顧不迷說功過相抵,他竟小小地有些失落,總想着這回如果罰重一點兒,說不定就能拐帶暗香依依離開九幽教了。當下經顧琴魔這麼一說,你看暗香依依那表情,一看就是不分好歹地在感激涕零了。唉,他家依依怎麼這麼好騙啊,末默暗自扼腕。闫長老聞言亦點頭道:“少主所慮甚是,老夫亦覺得此番救回少主左護法功不可沒,功過相抵隻需小懲大誡即可。此外,恕老夫多言,少主武功恐怕還須一些時日方能完全恢複,為避免再出差錯,暫時還需一個武功高強的暗衛随護在側。不如就讓暗香依依戴罪立功,暫且權當少主的随行暗衛,教主、少主以為如何?”顧天穹看了一眼顧不迷,道:“就依你二人所言,左護法暗香依依權且當不迷的護衛,武林大會前不許出九幽教半步。此外,此事雖不在追究左護法的責任,卻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究竟是誰下的毒!”衆人齊聲答:“是!”末默聞言不願意了,一想到他的依依要給顧魔琴當跟班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不禁回頭對暗香依依道:“依依,不當,咱不當!你幹脆别在九幽教混了,跟我走吧,天大地大幹嗎非要留在這裡看這些人的臉色。你要去哪兒玩,我都帶你去,我有的是錢,咱們不愁吃不愁穿,一路逍遙自由自在!省得你在這裡受氣,犯那麼一丁點兒的小錯,就跳出來一群人對你喊打喊殺。你廢了那麼大的功夫,險些将命丢了,還廢了我的傳家之寶,更不顧尊嚴去就那變态的歸一傅月,才把他的性命救回來。他都不說你的好,還要你當什麼貼身跟班。你幹嗎找這份氣受,跟他們說,咱不幹了,管他娘的什麼魔教,與我海闊天……”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琴聲,猛地一驚,偏頭去瞧顧不迷,隻見他面色沉郁正冷眼瞧着自己,隻覺後腦勺微微有些發麻,竟下意識地不敢再說下去。末默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因為不怕死,而是因為他自視輕功高絕又有遁地之術,即便高手也難得抓得住它,反正打不過就跑,遁地一走,沒人能奈他何。可顧不迷卻不一樣,一想到顧不迷根本不用動一步,隻需擡擡手指,就算他上天入地也躲不開。未默不由得心中憤恨,為啥老天爺要弄出個顧琴魔當他的克星?又偏偏讓自己的依依當他的下屬?處處受制!他越想越惱,竟又開始後悔用寒玉救他了,這悔來悔去,腸子都被他悔青了。暗香依依見未默小媳婦一樣咬着下唇,翻着白眼,不禁失笑。未默的提議她未嘗不動心,畢競她不是那個自幼生長在九幽教的暗香依依,她一心向往自由,能脫離九幽教随遇而安對她來說未嘗不可。可自已終究被這身軀所束,身份無法不顧。即便執意離開,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至少此時此刻就不是好機會。如果任性而行反而害了自己也害了未默。再說,她覺得顧不迷雖然不好相處,但長久下來也摸透了他的習性。早先在祁陽山時,她這個左護法就是個挂名的虛職,還與顧不迷住在同一殿中,也就是同一屋檐下,幾乎是天天天見面天天打架,而今當他的暗衛,想來也不排斥。如此權衡利弊,她便擡頭對顧天穹進:“謝教主不殺之恩,暗香依依願意領罰。”此言一出,未默頓時暴走,在一頓叽裡呱啦的抱怨後,拂袖而去。衆人起初還對未默有些敵意,可眼見他如此,竟也無奈地歎息起來。闫長老笑歎:“此人真是個活寶。”暗香依依也不禁暗喑點頭,他的确是活寶,而且是個很可愛的活寶。顧天穹并未理會未默的嚣張,隻環視屋中衆人,目光最終落在顧不迷的身上,問道:“江州相親一事武林傳得沸沸揚揚,教中弟子也多有不滿,你二人打算如何處理?”顧不迷沉吟不語。這時就聽闫長老問道:“左護法,老夫一直很奇怪,你為何在江州留字說少主與你來此相親?”她很想實話實說說自己一時不小心留錯字了。可當着教中弟兄及顧不迷制止的眼神,暗香依依忽然覺得作為一個左護法,面子是多麼重要!明知道顧不迷當下肯定猜到了真正的緣由,可仍不想被他和其他人看低,她挺了挺身子,磕磕絆絆地說道:“當時事态緊急,我隻知鬼醫傅月在江州,卻從未見過此人,一時無從下手尋找,又不能四處張揚少主中毒将死之事。雖留下暗語但字數畢竟有限,一時用幾個字難以說清來龍去脈,又不知何時才能順利與江州分舵的人接上頭,心中着急,便動了些小心思,寫成‘相親’。一來,必能引起教中兄弟重視,總舵那邊也會盡快收到消息,教主和長老這樣的大人物興許也會趕來江州,到時候集衆人之力必能找出救他的方法來;二來,我其實心裡也存了僥幸,想着此事若能被宣揚出去,到時候武林皆知,人都有好奇心埋,說不定鬼醫傅月聽到消息也會來江州瞧瞧熱鬧。我自己名聲是小,救少主事大,當時也顧不得那麼多,隻想這可以找傅月幫少主解毐,所以留下‘相親’二字。哦,對了,留字的時候,我并不知傅月就在江州客棧後山的百花谷裡,否則也不會留下這麼荒唐的字句,贻笑大方,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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