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大概受了周禾的吩咐,每次都在門外候着,等她吃完了方才進來收拾碗筷退下。那小弟子似乎十分懼怕她,從來不敢與她對視,總是低着個頭。這日吃完飯後,暗香依依看他利落地收拾,便溫和地與他道:“今日的菜很好吃。”小弟子忙縮着脖子答:“左護法喜歡就好。”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她便失去了說話的興緻。幾日不見周禾,問過守衛都說不知道副舵主去向,暗香依依心存疑慮之下,不得已找到了周觀。這才得知,周禾三日前已被顧不迷派下山辦事去了。她原本不以為意,可後來睡覺睡不着忽然想到三日前那幾個巡邏弟子說的話。聯想到周禾失職讓未默逃脫,她送的豬蹄顧不迷那邊毫無反應,便覺有些不對勁。第二日又去問周觀,周觀委婉地說:“周禾此去還須數日方能回來。”這一次她沒有忽略周觀眼中的無奈與擔憂,看來周禾此行要去辦的事必有艱難,這次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唉,不知道她的豬蹄,顧不迷打算怎麼辦……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練功,可惜一直毫無進展,她心情郁悶之時,便反複揣摩自己與顧不迷打過的每一招每一式,有時候會憋屈地想,自己就真的打不過他嗎?有時候又會很不屑,他不就憑那把破琴嗎?可連續兩次都被他打得遍體鱗傷,真是越想越憤懑。還有周禾就這麼被他支走了,還有豬蹄,怎麼就沒了下文?害她整日提心吊膽的。在這樣的心結下,第三日在又一次練功失敗後,她心情郁結地入睡,睡夢中,忽然睜開了眼睛。月如銀盤高挂空中,遮蔽了所有的星辰。她如鬼魅般出現在峰頂。峰頂,天啟殿牆高一丈有餘,就算是武林高手想要翻越這牆,中間至少也要借一次力,除非未默那樣的絕頂輕功高手。天啟殿的守衛雖然隻有兩人,卻不是普通高手,再加上顧不迷這樣的人物,就算是未默來了也照樣被擒,一如數日前。可今夜誰都沒想到,包括顧不迷自己。當暗香依依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時,顧不迷亦難掩驚詫。天色已沉,暗想依依悄無聲息地從高高的圍牆外飛了進來。通常,武林高手飛躍樓宇衣衫都會帶些風聲,耳目靈敏的守衛便會察覺有人闖入。可當晚,暗香依依由于身處夢境與幻覺中,起身時耳中聽到遠遠傳來的琴音,這琴音莫名令她狂躁,頃刻間,入睡前的憤懑全然變成了難以控制的怒火。來到祁陽山峰頂,高牆擋住了去路,望着聳立在面前的牆壁,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她展開雙臂,略微提氣,竟使用了大半年未曾用過的蛤蟆縱,悄無聲息,一縱一縱地飛上了牆頭。蛤蟆縱的優勢就在于安靜與持久力長,還有無論多高,幾乎都可不借力便能逾越,隻是那姿态……不提也罷。夜色寂寥,琴音缭繞,暗香依依一縱一縱毫無聲息地越過了一丈多的高牆,而後在空中調整姿勢,再一蹿一蹿地直接躍入了顧不迷所居的天啟殿後堂。天啟殿,顧不迷獨坐月下,默默地撫着琴。琴邊的香爐中不知點了什麼藥草,整個天啟殿缭繞着久久不散的清雅淡香。月下,他一襲紫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琴弦,忽見暗香依依憑空出現,姿勢古怪地向他“遊”了過來。他早已猜到她就是當初武林大會上的慕容小妾,這古怪的輕功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當初在武林大會上便對她這邪門的輕功感到疑惑,而今再見仍舊難以相信,她竟然可以滞空這麼久?!“你來幹什麼?”他問。她以古怪的姿勢落在地上,緩緩擡頭看他,帶着前所未有的憤怒,恨聲道:“顧不迷,我很看不慣你!”顧不迷哼了一聲,反問道:“那又如何?”她解開腰間長鞭,在手裡像繩子一樣拉了拉,道:“所以我打算在夢裡教訓你!”夢裡?顧不迷還來不及細想,長鞭已至眼前,以她從未有過的速度和力量。他心中一驚,急速後退,堪堪躲過。長鞭抽打在地面上,将青磚鋪的地面砸得粉碎,地面像是突然長了條疤一樣一路蜿婉足有一丈多長。顧不迷看向暗香依依的目光帶着不可思議的驚詫。天啟殿外守衛聽見異響沖進殿來,見與少主動手的是左護法,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聽顧不迷道:“離開!”守衛猶豫了一下,想到他很可能要彈琴與左護法一戰,自己在此無疑礙手礙腳便迅速離去。隻是尚未走遠,守衛便聽到殿内琴音響起,天啟殿瞬間開始分崩坍塌。明明逃得極快的守衛還是被琴音震傷,回首間隻見天啟殿屋宇迅速塌陷,轟隆隆之聲不絕于耳。而少主與左護法幾個縱躍先後躍至将要坍塌的樓宇之上,一個使琴,一個使鞭,二人原本各據一方,可眨眼間左護法已至少主眼前,紫鞭劃破夜空留下一道刺眼的驚鴻。月如銀盤,漫天紫影。暗香依依隻覺全身燥熱,内力在體内奔騰叫嚣,隻要稍稍催動,便如燎原大火般轟然爆發!偏巧對手又是她怨怒多日的顧不迷,甫一交手,她便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發洩想要一決生死的瘋狂。憤怒瞬間變成了難以形容的興奮,甚至眼睛也變成了淡紫色,融入夜色中,妖冶鬼魅,與白日裡簡直判若兩人。看在顧不迷眼中,驚疑之下還有一種難以描摹的驚豔!暗香依依因來自現代,一方面不願意傷人,一方面也害怕自己受傷,所以每次與顧不迷過招都束手束腳。即便被他逼得無路可退拼死一搏,實則發揮出來的武功也大打折扣。可今夜不同,一來她神志不清如夢似幻,二來有兩股真氣在她體内奔騰似欲融合又似排斥,不斷地折磨着她。她隻要稍稍運功,那兩股真氣便似被瞬間催化,興奮無比地相碰,而後融合,再碰,再融合……那一晚,暗香依依如有神助,武功修為與三日前後山一戰時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顧不迷勉力之下方才與她打成了平手。若不是她忽然昏倒在地,那一晚,或許他會受重傷,可即便這樣,他也已經十分狼狽。走至近前,看着昏倒在地的她,顧不迷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短短三日她竟會進步如此神速,隻是……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太對勁。天啟殿已然被毀,遠處無數雙眼睛盯着峰頂。他們都是九幽教的教衆,夜半聽到異響全都起來沖向了峰頂,以為是有什麼人夜闖祁陽山,可當他們遠遠看到與少主過招的竟然是左護法,便不敢再上前一步。今夜一戰,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顯而易見,左護法的武功已經完全不在少主之下,與三日前的後山比武,差距之大,可謂判若兩人。左護法昏倒後,周觀上達峰頂,跪拜道:“少主。”顧不迷方才回過神來,指着遠處倒卧在地的天啟殿守衛,道:“去看看他們的傷勢。”周觀應下,起身去看。命人速将受傷守衛擡去醫治後,周觀回到股部門内身邊,見少主不知在想什麼,隻看着昏倒的左護法低眉沉思。片刻,顧不迷俯下身來,按住了暗香依依的脈息。入手溫潤,脈息沉穩,她竟然隻是睡着了?再仔細一探,他不由得目光一緊,全無内息?這是怎麼回事?!周觀見顧不迷面色凝重,不敢問也不敢妄動,良久,方見顧不迷放下了暗香依依的手腕。他正欲伸手去抱,便聽顧不迷道:“我來。”周觀一怔,便見少主已背起魔琴,伸手将左護法提起夾在腋下,下了峰頂,直奔雲閣殿。看着被夾在少主腋下的左護法,周觀嘴角抽動了好幾次終是欲言又止,默默跟在少主的後面到了雲閣殿,看着少主踢開左護法的房門,将左護法丟在了床上。左護法竟像是仍有知覺般,挪着挪着挪進了自己的被窩裡,蜷成了一團,好似睡着了。周觀暗道:左護法究竟是暈了還是沒暈?出得門來,周觀将左護法是否昏厥的想法抛之腦後,恭敬地問顧不迷:“天啟殿已毀,少主今夜……”周觀的話還沒問完,便見顧不迷已推開左護法隔壁的房門,回身與他道:“将這裡打掃一下。”周觀忙道:“是。”那一晚,天啟殿被毀,守衛重傷。無奈之下,顧不迷搬到了雲閣殿與暗香依依一同居住。自此,孤男寡女共處一殿。自從少主搬來雲閣殿,雲閣殿守衛每日裡精神抖撒,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各個耳朵直直的,就連雲閣殿上空飛過幾隻蒼蠅,心裡也清楚得很!當然也包括每日來送飯的那個小子。隻是那小子的眼睛突然腫了,說是被不知名的蟲子蜇了,用什麼藥都不管用,隻得等它自己慢慢好。可這一慢慢好,竟是一個月都沒好過,大家漸漸習慣了他這副模樣,好像腫着眼睛方才是他原本模樣。那夜一戰之後,第二日一早,暗香依依出門竟意外地看到顧不迷從隔壁房間走出來,下巴險些驚掉在地上。瞬間手腕被他握住,她沒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幹嗎,隻為一件事驚訝奇怪,開口便問:“你昨晚住這兒?”關于昨晚的一切,一醒來她已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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