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懂上道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出了門,曲玲珑跟在掌事太監後頭,青竹提着角燈,一路穿過幾條影影綽綽的羊腸小道,最後來到一扇荒廢的院門前。
隔着緊閉的大門,依稀可以看見裡面荒草叢生,曲玲珑狐疑的看了掌事太監一眼,對方卻像沒覺察到她的視線一樣,擡手在掉了漆的鐵門上敲了敲。
片刻後,一名十五六歲的白皮小太監垂着頭從裡面跑了出來,先是向四下瞧了一眼,在确定了掌事太監沒把其他人引來後,才小心翼翼開了門。
福身道了句,“掌事公公”,掌事公公輕“嗯”了一聲,壓低聲音問,“主子呢?”
掌事公公是替皇上辦事的,但這一聲“主子”,喊的明顯不是皇帝,若是皇上完見她,大可不必如此鬼鬼祟祟來到這荒苑,所以,掌事太監喊的主子,一定另有其人。
小太監讓開進門的位置,擡頭瞥了一眼跟在掌事太監身後的曲玲珑,用眼神示意,“主子就在裡頭,人送進去後,就趕緊出來。”
最後這一句,是對掌事太監說的,掌事太監回以一個“放心”的眼神,幹了這麼多次,該怎麼做,他都清楚。
将曲玲珑二人帶到裡院門口後,二人便悄無聲息離開,四周黑漆漆的,除了青竹手上的角燈發出暗淡的光,再什麼都看不到。
“小姐…”青竹抓着曲玲珑的手腕,剛要說什麼,“咯吱”一聲,房門便從裡打開,片刻,從裡面傳來一陣尖銳的男聲,“進來。”
青竹頓了頓,拽着曲玲珑沒敢進去,這大半夜的,周圍連個人都沒有,讓她們來,掌事太監明顯沒安好心。
“小姐,你先在這裡等着,等奴婢先進去探探情況,您再進。”說完,青竹将角燈塞到曲玲珑手裡。
裡面的人明顯等不耐煩了,在一連喊了兩聲沒見到人進來後,便起身從裡面走了出來,曲玲珑隻看見一截帶有雲莽圖案的袍子從門縫裡映出來。
青竹準備進去,被她一把拽了過來,面上含着諷刺,“讓他出來,”青竹沒明白曲玲珑的意思,回過頭來,對上曲玲珑安撫的眼神,松了口氣站在曲玲珑身後。
“本王讓你進來聽不到嗎?”本王?原來還是個王爺,難怪這段時間不論是掌事的太監還是掌事的嬷嬷,都待她極好,原來原因出在這裡。
看掌事太監剛才過來時,那副輕車熟路的樣子,這種事明顯幹過不少。眸底的冷意一掃而過,在對方将手伸出來一瞬,曲玲珑猛提起手上的角燈。
許沒想到曲玲珑竟會這麼大膽,男人愣了一下,隻一瞬,曲玲珑手上的燈便重新放了下來,但也隻那一瞬,曲玲珑便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臉。
怎麼說呢,五官不錯,英氣也夠,但就是那雙細長的眼睛在看人的時候,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猥瑣,讓人不舒服。
在曲玲珑沉思的瞬間,男人已經忍着怒意将她一把拽了過去,進了屋内,曲玲珑才發現裡面是點着燈的。
手上的角燈猝不及防掉在地上,曲玲珑彎下腰去撿,燭火照亮面容得瞬間,二皇子迎上曲玲珑的面容,眸底有刹然一閃而過的驚豔。
“你就是王全送來的人?”,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樣。
忽而,他的眼神掃在守在門外的青竹身上,眸底的冷意一閃而過,強行捏上曲玲珑白皙的下巴,“你剛才為什麼要照本王?”
警惕性不錯嘛,誰說皇子隻有蠢貨的下巴被鉗起,曲玲珑配合着呻吟了一聲,嬌柔似水的聲音傳來,三皇子心口的怒意不自覺淡下來。
曲玲珑美目中噙着淚,“民女不知您不喜光照,進門時,擔心踩到腳下的碎石會摔倒,所以才拿起來照了一下。”
這解釋也算說得過去,這廢院子以前是用來囚犯了事的宮人的,因死過人,平時都沒什麼人敢來。
所以便經久荒廢後,徹底被廢棄,正是梅雨季,近來經常下雨,導緻院子裡長了不少苔藓,腳踩上去确實容易摔倒,剛才過來時,他就差點兒滑倒。
男人眸底閃着微光,好半響,才信了曲玲珑的說辭,眉眼深處的隐喻劃過面頰,眼帶侵略性的望着曲玲珑的面容,“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臉很像一個人。”
說着,男人手上的力道不覺收緊,被猝不及防捏了一下,曲玲珑本能嘶了一聲,剛才進門時,青竹被一把推到了外面,等她重新站起來時,曲玲珑已經被拽了進去。
如今聽到她輕“嘶”的聲音,心立馬提了上來,緊張的趴在門上,想認真聽裡面的動靜,可等了半響,都再未聽到什麼。
正當她松下口氣,又聽男人來了句,“跟了本王吧,往後,做本王房裡的人,本王會好吃好喝的待你,比那什麼貴人要強上百倍。”
房間内,曲玲珑垂着臉,因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二皇子隻當她是羞澀,也是,一介商戶之女,能被皇子看上,還有什麼不滿的。
眸底的嘲諷一閃而過,等不及曲玲珑回應,他直接擡起手,順着曲玲珑柔軟的腰線撫下去,不輕不重的力道讓曲玲珑厭惡。
強忍下心底的惡心,她“含羞帶怯”推開對方,在男人不悅,想要發作時,曲玲珑掩下眸底的冷意,滿臉柔弱迎上二皇子不悅的神情。
“民女雖不清楚您是什麼人,但聽您自稱本王,應該是名王爺”,說着,曲玲珑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怯。
“能侍奉王爺,民女自當願意,隻是…”說到後面,曲玲珑故意停下來,“隻是什麼?”二皇子皺緊眉頭,為她的突然停頓感到不悅。
“隻是,民女到底是秀女,若是就這麼跟了王爺,怕是上面怪罪下來會治民女個私通的罪名。”
想到後果,曲玲珑傾城絕豔的臉上劃過一抹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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