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本隻是在調侃,不料小厮卻義正言辭的擡起頭來,“怎麼不是,掌櫃的就是我兄長。”
小厮提着送水的桶離開,青竹笑的不能自己,幫曲玲珑解下頭上的鬥笠,二人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彼時,曲江婷等人已經下了樓,正跟一衆秀女坐在一起讨論入宮的事。
她面容秀麗,言談有度,不過片刻,便融入到了一衆秀女中間,曲玲珑擡起眼簾,看到冷明婵也在其中。
之前被打的事好像對她并沒有任何影響,坐在一衆秀女中間,依然高談闊論,隻是在察覺到曲玲珑這邊看過來的視線時,微愣了愣,随即轉回頭,面上隐過幾抹不自然。
曲江婷正說的高興,察覺到冷明婵面色不對,擡起頭,就見曲玲珑踱着碎步從樓上走了下來,曲玲珑的臉實在明豔,距離還很遠,便聽周圍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竊竊私語傳來,曲江婷縮在袖口的指尖不自覺摳在一起。
“誰啊這是?好像是什麼曲府的二小姐,奧,對,就是曲府的二小姐,這臉,也太好看了吧?”
“可不是,這張臉絕對能入選。”甚至都沒有遲疑,“剛進驿館的時候,就聽幾個嬷嬷圍在一起,說什麼今年的秀女中,曲府的二小姐容貌能拔得頭籌,如今看來,還真是。”
言語間,除了羨慕,更多的是無奈,臉這東西,從生下就有了,還真不是想變就能變得。
“不過,聽說曲府不是入選了兩位嗎?妹妹這麼漂亮,姐姐自然也差不多哪兒,不過…”說到後面,讨論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曲江婷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外人讨論容貌時,将自己拉過來與曲玲珑進行對比,如今聽到一衆秀女的讨論。
隐在袖口下的手都快摳爛了,好在,衆秀女都是有眼力見的,在察覺到曲江婷神色越來越不對時,便自動停止了話題。
對于讨論容貌這種話題,曲玲珑實在沒什麼興趣,下來後,便尋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期間有秀女過來搭讪,無非就是些曲玲珑長得漂亮,奉承的話。
曲玲珑懶得理,幾句過後,見曲玲珑沒有結交的意思,來搭讪的秀女也便自找沒趣,轉身離開。
青竹守在曲玲珑旁邊,見來一個就被曲玲珑的無趣逼走,不覺生出幾分焦急,“小姐,你不能這樣啊,進可宮以後,這些秀女,都是要一起相處的。”
“您這樣,是很難與這些秀女融入到一起的。”曲玲珑自然知道,但她實在沒什麼心情,本就無意入宮,如今能坐在這裡,實屬忍耐。
見曲玲珑不出聲,青竹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無奈,青竹隻能閉嘴,見到曲玲珑這邊的秀女都無趣返了回來,沒去的秀女也都坐回到了座位上,不再對曲玲珑獻殷勤。
曲江婷将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她冷笑着隐下眸底冷光,故意無意說出曲玲珑不喜與人交往的話。
“諸位妹妹别生氣,玲珑不過是厭惡與人接觸罷了,在府中時,便不與任何人親近,就連爹爹都說她生性孤傲呢。”
說完,曲江婷故意捂唇輕笑,看似在玩笑緩和氣氛,實則卻說出曲玲珑生性涼薄的事實,試想,一個連親爹都不親近的人,能對外人有多親近。
孤傲,說的到好聽,是涼薄吧?一時間,衆人對曲玲珑之前産生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冷明婵坐在位置上,曲江婷的話,她都一字一句聽了進去。
眉頭不自覺皺緊,第一次覺得自己之前眼瞎,竟與這種人玩在一起,見衆人都對曲玲珑生出了厭惡的表情。
冷明婵立馬站起來,冷眼看向曲江婷,反駁她剛才的話,“不能這麼說吧,據我所知,曲玲珑之所以不與人親近全都是因為曲伯父更喜愛你。”
“同是姐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再怎麼說,曲玲珑都是你的妹妹,不幫妹妹緩和關系也便罷了,你還這般落井下石,當真心懷叵測。”
“我…”曲江婷怎麼都沒想到一向跟她玩兒的好的冷明婵竟會站起來替曲玲珑說話,一時間臉都綠了。
曲玲珑是懶得搭理那群秀女在說什麼,但是對于說自己壞話的聲音還是能聽到的,見冷明婵不由分說站起來維護自己,有些意外。
就連青竹,也一臉不可信的看着曲玲珑,“小姐,冷小姐不是…”被你打了嗎,怎麼現在…
曲玲珑輕笑一聲,沒出聲,人群間,冷明婵說完那句話,便起身上了樓,她的那些話,成功讓剛還察覺曲江婷不錯的秀女紛紛撤到兩邊。
相較于生性涼薄不與人親近來說,背後刺人更讓人厭惡,這種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捅人一刀,與她交朋友,與跟虎狼做伴無異。
李婆子站在旁邊,從始至終,沒表露出太多神情,但看着冷明婵離開的背影,卻明顯表現出了她對對方的不滿。
人都走了,曲江婷再繼續坐在原位上,隻會讓自己更遭人諷刺,返身回到房間,剛一進門,便将桌上的茶盞全都甩到了地上。
“曲玲珑,還有冷明婵那個賤人!”曲玲珑坐在座位上,聽着樓上傳來的砸器物聲,唇角不自覺揚起。
坐了一會兒,小二陸續将飯菜端上來,大大小小加起來六個菜,雖說不似家中那般美味,卻也說的過去。
曲玲珑垂下頭來,幾口吃完後,直接上樓,隔壁房間許是聽到了她回去的動靜,片刻後,有人出來敲了曲玲珑的房門。
青竹打開房門,竟是冷明婵,從外面走進來,曲玲珑看到冷明婵,好像并不意外,冷明婵站在距離曲玲珑不遠處的位置上坐下。
看曲玲珑的神情,“你知道是我?”曲玲珑勾唇,“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沒想到曲玲珑會這麼回答,冷明婵神情愣了一下,重新看向曲玲珑。
“剛才在樓下,曲江婷跟那群秀女說你的時候,我不是要故意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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