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河點頭,“可以這麼說。”他的指尖很粗糙,手撫在印有水仙花圖紋的茶杯上,小指上的盈潤幽綠,讓人移不開眼。
“傷勢如何?”擡起眼簾,曲玲珑壓下心底的思緒,聽到曲玲珑問自己傷口蕭清河垂眸掃了一眼傷口包紮的位置。
輕笑,“好多了”,面色溫潤,看不太清眸底的思緒,目光落在曲玲珑端茶的手上頓了頓。
“明日來接秀女的公公,于蕭某而言,有一些交情。”曲玲珑偏着頭,沒出聲,少女垂着頭,他看不清曲玲珑面上的情緒,隻能繼續說。
“公公的身份背影我可以一字不差的透露給你,但作為交換,你要允諾我,長期住在這裡。”
蕭清河的瞳孔很黑,認真看人時,像深不見底的寒潭,一不小心就能将人吸進去。曲玲珑雖不了解當朝公公接選秀女入宮的流程,但從現代的電視上,也不能猜出。
公公在接秀女入宮時,是需要金銀傍身的,一來,是給公公好處,使得自己在前往皇宮的道路上免受舟車勞頓之苦。
二來,則是為了往後在宮中,打點日常起居需要的,曲府的中饋都掌在錢氏手裡,以曲江婷的尿性,就算錢氏大發慈悲留了銀錢給曲玲珑入宮使,也都會被曲江婷盡數收為己用。
曲玲珑的臉,确實美豔,但也确實遭受妒忌,沒有背景,在皇城裡摸爬滾打,若是沒人罩着,下場隻有一個。
“除此之外,蕭某在宮中還有一些私交,若是曲小姐在裡面受到什麼不公正待遇,蕭某也可拉引一二。”
說完,蕭清河平靜着臉等曲玲珑發話,曲玲珑凝着眸看他,半響,站起身來,雙手環胸靠站在桌邊上沉思。
見曲玲珑擰着頭不出聲,蕭清河以為自己的籌碼不夠,眉頭不自覺随着曲玲珑在地上走動的動作皺緊。
就在他準備禮物家碼時,曲玲珑卻道了一句“好”,曲玲珑不怕未知的挑戰,但有人幫襯,總比自己單打獨鬥強,所以在蕭清河試探着詢問自己時,幾乎隻略微思索,便點頭應了下來。
見曲玲珑答應,蕭清河臉上不自覺綻出一抹笑顔,看着她,神情溫潤,“那如此,蕭某與曲小姐的交易,便達成了。”說完,蕭清河站起身來,從身上掏出一枚帶有龍紋的黃色玉佩。
上面雕刻着龍紋,尾端有黑色的流蘇淌下來,拿在手上,玉身溫熱,竟不似普通見得玉器那樣,清涼面潤,指尖觸摸上去,甚至有種粗粝的感覺。
“這是?”迎上曲玲珑疑惑的神情,蕭清河輕笑,“這乃蕭某的貼身玉佩,你拿着,有用處。”至于有什麼用處,蕭清河也沒有細說,但既然蕭清河給了她,就說明一定有他的道理。
晚上,曲承開破天荒的帶人來到曲玲珑的閨房,一進門,就将一包沉甸甸的銀錢遞給她,曲玲珑打開一看,金燦燦,竟是富家貴族家中都極少見的金豆子。
曲玲珑知道曲府的家底殷實,卻沒想到這麼殷實,想到之前青竹說過當年南方戰事吃緊,曲家老太爺以萬兩黃金支援朝廷,後還被封了忠義侯的身份,突然就不那麼吃驚了。
青竹端着沏好的茶走過來,放在曲承開面前,“老爺,喝茶。”曲玲珑俯下身來作揖,叫了聲“爹爹。”曲承開看着她,除卻剛進門時的喜悅外,臉上隐過幾抹仇慮。
輕歎口氣,示意管家到外面候着,随即坐在主位上,“玲珑啊,明日一早,宮裡的公公嬷嬷便要來接你們入宮,以前爹爹或許對你疏于管教,讓你養成了灑脫奔放的性子。”
曲承開這話,名着是在說曲玲珑的性格脾性不受約束,實則卻是在側面警告曲玲珑,讓她進宮以後不要再像昨日那樣,在府中無法無天。
昨日的事,暫且不糾,但看的出,曲承開還是對她有所懷疑的,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錢氏不是傻子,昨日夜裡事情鬧那麼大,還将老婦人牽扯了進去。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錢氏是必然不會那麼做的,所以,有些話,點到為止便好,沒必要說的太清。
曲玲珑俯身,在曲承開期待的眼神中福了福身,示意自己都知道,得到滿意的答複,曲承開面上的凝重緩和了不少。
點頭,“嗯,你聰慧,知道爹爹什麼意思便好,至于你嫡姐…”想到曲江婷,曲承開才緩和的面色再度凝結,終是輕歎口氣。
“她畢竟是你嫡姐,有些事,入宮後,姐妹兩還要多互相扶持,斷不可讓其他人看了笑話。”話是這麼說,但…會不會讓人看笑話,曲玲珑就不知道了。
畢竟,這是兩個人的事,她能保證自己不去招惹曲江婷,但保證不了曲江婷也不招惹自己。
看曲玲珑不說話,曲承開大體也猜個差不多,歎了口氣,又說了些讓曲玲珑注意的話,随後帶着管家離開。
曲承開走後,青竹走上來收拾茶盞,神情落在曲承開動都未動的茶杯上,未曲玲珑打不平,“老爺爺真是的,話裡話外都在維護大小姐。”
“可您才是小的一個啊,難道不該大的讓小的嗎?”這曲府誰不知道,從來隻有大小姐欺負二小姐。
想當初,大小姐将他們家小姐騙到假山後面,差點兒就将曲玲珑淹死了,是曲玲珑拼死掙紮奮起反抗,才沒能讓曲江婷得手。
自那以後,小姐便性情大變,說到底,都是大小姐挑出來的事。
曲玲珑摸摸她義憤填膺的小臉,笑笑,曲江婷她到是不放在心上,隻要對方不作死,她也懶得搭理。
到是這入宮要帶的粗使丫頭,剛才曲承開走的匆匆,也沒告訴她要帶什麼人入宮,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曲玲珑最終還是決定隻帶青竹一個。
人多容易平生事端,隻帶青竹一個,剛剛好。整理好思緒,曲玲珑囑咐青竹輕裝上陣,不要拿太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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