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錢氏從昏睡中醒來,聲音有些沙啞,聽到聲音,曲江婷連忙回過頭,“母親。”一手扶在錢氏後背,一手接過李婆子遞過來的茶水。
幾口茶水下肚,錢氏明顯感覺好了許多,隻是那高腫起來的半邊臉依舊可怖,錢氏緊緊的攥着拳頭,眸底滿是毒辣。
“到是小看那賤人了,竟用你父親來懲治我。”說起這個曲江婷就氣憤不已,“您再怎麼說也是嫡女,父親真是沖過頭了,竟為了那個曲玲珑那個賤人打您。”
這要傳出去了,母親還怎麼做人,接過錢氏喝完的茶盞,曲江婷拿起将枕頭墊到錢氏身後,這樣錢氏也能舒服點兒。
不料錢氏卻搖搖頭,“不”,眸底的冷光一閃而過,輕哼,“曲玲珑還沒那個本事。”揉揉發漲的太陽穴,錢氏眯上眼睛,面上難得露出失望。
夫妻相持這麼久,錢氏一直以為,就算自己年老色衰,曲承開也還顧念夫妻間的情分,不料她卻當衆打臉,真正是一點兒情分不給。
錢氏盡力維持表面的淡漠,但急促起伏的胸口證明了她此時并不像看上去那麼淡然,甚至,對曲承開升起了恨。
“為了一個妾室,老爺…斷不該…”李婆子上前,眸底隐過幾抹歎息,曲江婷不蠢,李婆子這麼一說,立馬反應過來了怎麼回事。
握在掌心的帕子不自覺攥緊,“父親當真沖昏了頭,您可是嫡母。”
“嫡母?”錢氏冷笑,她這哪還有個嫡母的樣,妾室妾室不敢管教,庶女庶女管不了,她還哪有半分做主母的樣。
想當初,她二八年華,上門提親的富家公子何其多,可她萬千人中,就隻看上了曲承開這個涼薄之人。
也是她該如此,若不是以死相逼,母親那麼疼她,怎會允她下嫁,想到這些,錢氏閉上眼睛。
泫然而出的淚意淌在眼角,硬生生被她憋回去,“好了,母親困了,都出去吧!”至于曲玲珑,隻要她活着,就别想好過!
曲江婷還想說什麼,錢氏已經閉了眼,無奈,曲江婷隻得從裡面出來,“小姐,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婢女小桃看向曲江婷。
曲江婷咬着唇,曲玲珑這麼對待她母親,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就在這時,一抹身影從前面走了過去,徑直前往趙姨娘所在的院落,是趙姨娘身邊伺候的婢女杏花。
似想到什麼,曲江婷轉了轉眼珠,她怎麼就忘了,這偌大的曲府,還有趙姨娘這麼一個禍害。
俗話說得好,女兒犯錯,都是為娘的教導不好,既如此,曲江婷落在遠處的眸光裡劃過一抹算計。
“好久沒看趙姨娘了,咱們過去坐坐,正好,問問姨娘,她怎麼管教的女兒,怎的頂撞嫡母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我朝律法,庶女頂撞嫡母,那可是大不敬的事,“就看,咱們趙姨娘如此處置了。”
“是”跟在曲江婷身邊這麼久,她存着什麼心思,一個眼神婢女就知道,見曲江婷朝趙姨娘的院落走,眼神立馬亮了起來,緊随其後追上。
狹窄逼仄的堂房内,趙姨娘撐着額頭假寐,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她都聽說了,曲玲珑的事她是無心管的,就是擔心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庶女打嫡母,可不是小事,傳出去,曲府的家風别要了,想到這兒,趙姨娘眉頭輕輕皺緊,從榻上起來,面上劃過幾抹不耐。
貼身婢女見狀,連忙過來扶着,隻一眼,便看出了趙姨娘煩惱為何,“都是二小姐自己做的事,姨娘大可不必擔心。”
“不擔心?”趙姨娘冷哼,她到想不擔心,可誰讓那蹄子對外稱是她所生,揉揉有些酸澀的額頭,趙姨娘煩躁不已。
“若是無人提及也便罷了,若是有人提起,還不得嘲笑她們曲府教養不行?”她雖為姨娘,但也要為曲氏的未來打算,府中那麼多庶子庶女,若真為了這件事難找婚假,她豈不成了罪人?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趙姨娘惱的厲害,卻又沒有其他辦法,剛想讓婢女去把曲玲珑叫來,就聽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姨娘可是歇了?”簾子揭開,曲江婷嬌嫩的臉從外面探進來,看到側躺在榻上的趙姨娘,微勾了勾唇角,俯身做了個行禮的動作。
“呦,大小姐怎麼來了?”看清來人是曲江婷,趙姨娘連忙從榻上起來,拉着手将曲江婷送上軟榻,示意婢女去倒茶。
曲江婷坐在榻上,也不謙讓,堪堪避開趙姨娘熟絡拉上來的手,直入主題,“昨日妹妹在父親之際狀告母親派人砸了她的後院,姨娘可知曉?”曲江婷眼神直直的盯着趙姨娘,趙姨娘隻略一愣神。
便将被曲江婷刻意避開的手收了回來,“大小姐說笑了,我在這角院吃齋念佛,身體也不好,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怎會知曉?”
趙姨娘慣會裝傻充愣,也就在她母親面前,才能消停點兒。曲江婷心裡冷哼一聲,罵了句,“老脫皮。”
昨日那樣大的事,怕是院子早就傳遍了,如今到跟她充楞起來,哼。
“到不是說怪罪姨娘的意思,就是妹妹此舉确有不妥,母親好歹是嫡母,父親自然不會有錯,妹妹這事做的,怕是往後會給其他弟弟妹妹開個不好的頭,到時,都像妹妹這般不服管教,就不好了。”
這話,明擺着是在說曲玲珑不受管教,她這姨娘當的也跟沒有一樣,趙姨娘面色一白,攥着帕子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大小姐說的是,一會兒妾身就到後院去趙玲珑,是妾管教不妥,玲珑一介庶女,本就上不得台面,到讓大小姐廢心了。”
話點到即止,在趙姨娘出了口氣,曲江婷頓覺舒爽了不少,曲江婷離開後,趙姨娘坐在軟榻上,旁邊的婢女滿臉不憤。
“大小姐明擺着是故意來說教您的。”那二小姐自生下來後便被丢到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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