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關頭,範甯甯腎上腺素一路飙升,腦子也靈活了許多。
時間緊迫,她并不廢話,開始給衆人分析局勢。
九千歲設此局可以說是一箭三雕。
首先,他動手下藥抓捕武林人士,逼迫正公衙動手殺人,挑起朝廷和武林的矛盾;然後暗中推波助瀾,在民間散布正公衙濫殺無辜的消息,掀起衆人的讨伐之聲;
朝廷方面,他便可以用民意激憤為借口,指責正公衙辦事不利,為奪聖寵不擇手段,殺害無辜人士。
所以,隻要李大人動手殺人,那麼此事就會變成死局,無論如何正公衙都會被處罰。
李大人苦笑一聲:“你以為我想不到這些麼。可若我不交上犯人,眼前這關都過不了。”他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你一個丫頭,怎會對朝廷之事如此了解?”
“都是聽師父講的。師父交友廣闊,三教九流都有,自然消息靈通。他們聚齊飲酒作樂之時,少不得對朝廷局勢點評一番。我聽得多了,便記下了些。”範甯甯扯開嘴角笑笑。
她此刻很想大吼一聲,我有劇本,都聽我的!
明承望在一旁幫腔:“她二人的師父名叫胡德佑,是中原有名的遊俠,我與義父走镖時曾遇到過,她所說的應該是真的。”
李大人半信半疑,但也沒心情與他們糾結這個:“若找不到燈,說再多也沒用。你剛剛說知道佛骨琉璃燈在哪,到底是真的有線索,還是緩兵之計?”
他冷冷的盯着範甯甯,“花言巧語,也隻能讓你多活一時三刻。”
刑訊老手的壓迫力撲面而來,範甯甯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丁婵警惕往她身邊靠了靠,半側身擋在她身前。
範甯甯深呼一口氣,“剛剛一箭三雕,我還有一雕沒說到。”她定了定神,“收藏寶物的内宮是九千歲看守的。這第三雕就是他監守自盜,不僅誣陷了正公衙,等風頭一過,他還能白得一件寶貝。”
衆人皆是一驚。
“九千歲城府極深,自然會想到此事有可能失敗暴露。所以他不會用自己的人。”範甯甯百爪撓心,她感覺得到,自己在丁婵眼中的人設肯定已經跑偏十萬八千裡了。
但此刻正在生死邊緣,她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輸出:“我猜他大概率會匿名雇傭一批江湖盜賊去偷,然後他故意放水,讓盜賊得手,他則黃雀在後,找時機将寶物奪回來。”
明承望迅速跟上她的思路:“如此一來,假使我們抓捕到了犯人,他們也不知道雇主是誰。到最後隻能成為一樁事關江湖糾紛的懸案。”
“剛剛的人群中,有三人與其他人不同。旁人是不知所措,而他們是心虛膽怯。而且這幾人是慣犯,一直以偷盜為生,我想必與此事有關。請大人将他們帶上來審訊,也許能得到一點線索。”範甯甯一口氣講完,直勾勾的看着李大人,一點餘光也不敢看向丁婵。
片刻後,嵩陽三虎被帶了上來。
李大人和明承望充分發揮職業特色,沒幾下便問出了事情原委。
與範甯甯所想的差不多,是有個神秘人以一萬兩白銀的酬勞,雇傭他們去偷佛骨琉璃燈,還給了他們詳細的地圖以及守衛輪換時間。三人開始行動,發現異常順利,寶物輕松到手。
他們一路來到約定好的交接地點,也就是客棧之中,卻被迷暈了,醒來後就被帶到這裡了。
剛剛三人還在下面合計,到底要不要說出實情。可此事鬧這麼大,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他們六神無主,痛哭流涕求李大人饒命,并說,隻要能留下性命,願意作為證人,指證九千歲賊喊捉賊。
李大人恨不得将他們千刀萬剮:“現在說有什麼用?就算将你們帶到他面前對峙,他也可以說,你們是在正公衙的逼迫下反咬他的。”
明承望詢問:“你們與内廠的人聯系,可有證據?”
三人面面相觑,默不作聲。
李大人眯了眯眼,“東西是他們偷的,交出這三人問罪,也不算冤枉。”他對明承望使了個眼色,讓他将人帶下去。
範甯甯伸手攔住了明承望。
她盯着王竹,開口問道:“那琉璃燈真的在搜查中被拿走了嗎?”
王竹此人,在原文中沉默寡言,很沒有存在感。但他有一個特性,就是喜歡收集天下珍寶,并且本人也是一個造假高手。這個三人組經手過的寶物,大多是被他偷偷用赝品調換後才出手的,其他兩人也都不知道這事。
獨自占有寶物,使他有一種極緻的滿足感。當初加入三人組,也是為了行事方便。
這件事情,也是很後期時,丁婵四處歸還原來盜取的寶物,有一家人發現藏品不對,找上門來,她才調查後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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