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便不要!你以為我稀罕替你做嗎?”低下黑眸,他澀然笑出聲,輕蔑地搖頭輕哼,“我還奢望你快些,你不懂,根本不懂。”推開她厚實的身闆,他繞開她踩着淩亂的步子繼續往老家走去。鄧錢寶抱着被他撇下的包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爹爹說,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答應了押镖,不到木的地,他始終是她要保護的镖物。她答應了,要一直看着他,一直想着他的。不能因為他發脾氣就半道折回,她得一直跟着他,平安地把他送回老家去成親。她不是不稀罕他做的嫁衣,她隻是怕毀了他的精妙絕倫的手藝。他做的衣裳那麼好看,她那麼喜歡,喜歡到就算死皮賴臉也想要有一件,隻要有一件她就會好滿足,就決定不會再去煩他,偏偏,他就是不肯屈尊降貴替她做一件加大号的。因為她不漂亮,身材不夠好,穿上他做的美衣也沒辦法變漂亮,還會砸了他的招牌,她為什麼沒有早想到呢?她怎麼能讓自己喜歡的東西被自己給毀了呢?現在她明白了,她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穿在自己身上才叫美。遠遠的喜歡,也可以很滿足。遠遠的喜歡,她才會知道這件衣服多漂亮,而不是硬要穿上身後皺在一起的醜模樣。遠遠的喜歡,她才看得到金滿袖一針一線的用心。午時,他們沉默無語地走到了金滿袖的家門口。金滿袖向後瞥去一眼,知道她仍然跟在身後,卻故意不開口叫她,走上前拍響了自家房門。門闩被人拉開,家門打開,一名腰肢纖細身段嬌好的年輕女子站在門裡,一見他回家,面露欣喜。“滿袖表哥!你總算回來了。”“嗯。娘親呢?”“表姑姑在裡屋呢,等你好久了。快進屋。你吃過飯了嗎?我這就替你做飯去。”“不用麻煩了。”“怎麼會麻煩?滿袖表哥,你怎麼也沒帶件包袱行李。”“本來帶了。”“呃?那行李呢?”“……半路,丢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表姑姑說你就在針線繡工上細心,平日裡總像個大孩子似的丢三落四,我還不相信呢,呵呵。快進屋吧。怎麼還站在門外不動?”“…………”“滿袖表哥,你在看什麼呢?還有什麼人陪您一道回來的嘛?”“……本來有。”“咦?那人呢?”“…………也丢了。”“呃?滿袖表哥?我聽不明白了。”“沒事。”他讪讪一笑,“我自己也不明白。”腳步一跨,金滿袖走進裡屋,哐當一聲,大門關上。門闩刷拉鎖上。就好像心口被上了一道鐵鎖,再也撬不開來。踩着石台階,鄧錢寶走上金家門前,伸手撫了撫眼前緊閉的門,她低頭看了一眼抱在懷裡的包袱。拍拍包袱上的塵土,她蹲身小心翼翼地将它擱在大門口。“人和貨都安全送到了,我果然是鄧家最有人氣的福星來的,嘿嘿。”她小小聲地嘀咕。“…………任務完成了。”“金滿袖,你娘子蠻漂亮的。”很适合穿他親手做的嫁衣。她這種快哭出來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嘛,好像棄婦一樣,嘿嘿……再回京城,一定有好多東西不一樣了。金滿袖的身邊會多一個娘子,在她胸口的病沒好前,她不能再随便煩人家了……“那麼——任務完成,金滿袖,我回家了。”“滿袖表哥,你還站在門口幹什麼呢?午飯好了,準備吃飯吧。”“……”“滿袖表哥?你開門做什麼?沒人敲門啊?”金滿袖俯身,指尖輕觸那擱在門口的包袱,那包袱布上分明有好多水滴的痕迹。修長的指摸過那濕迹,輕歎出聲,“…………你到底懂不懂?”“滿袖表哥,那包袱裡是什麼啊?”“嫁衣。”他寶貝似得抱起包袱,看着蜿蜒遠去的官道,忽爾又補充道,“大一号的嫁衣。”“呃?”“我做過最大号的女衣。”鄧錢寶一回到京城家中,便馬不停蹄接了好幾趟镖,江南,塞北,山道,水路,她來者不拒,一刻也不讓自己閑在京裡,生怕聽到關于誰誰誰的風吹草動。胸口的病落下了病根,自從那日便在不停發作,隻有在外地幹活時才稍有好轉,隻要一回京城邊像老寒腿碰上了梅雨天一樣不停發作,要不了人命,卻不停地折磨人。又押回一趟塞外的镖,她看着京城城門就開始不停地唉聲歎氣。唉,又回來了!胸口又開始了,哎喲喲——光看到城門她就心肝顫顫了。“錢寶,你是得了啥怪病啊?咱們兄弟都是看到家就開心不已,瞧你,看到城門樓就開始一張便秘臉。”“二師兄,噓噓噓!你又叫她錢寶。她說了這個名字不讓人随便亂叫了。現在隻準叫她小師妹,免得她聽到這名字又說心口痛。”“心口痛?痛個啥,以為自己是西施啊?拉稀還差不多。”“二師兄,就說你虎嘛,女娃子的心思你能懂嗎?怪不得還找不着媳婦。”“喂!兩碼事啊!别的女人心思我不懂,錢寶那麼心思單純,我能不懂嗎?哼!”“……痛,痛痛。”兩個師兄吵得她腦袋痛。“錢寶,你胸口又痛了?”“都叫你别叫她錢寶了。”“哼,錢寶這名字可愛啊!幹嘛?難道隻準那個野男人叫嘛?”“二師兄,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啊。”“我就羨慕嫉妒恨怎麼的了!那個野男人有什麼好的,害得錢寶一看見京城門就心痛,就被我知道那小子是誰,揍得他滿地找牙!”“那師母可不同意,好容易有個家夥讓小師妹這塊石頭蛋子開竅了,要不是小師妹守口如瓶死也不說那人是誰,師傅早壓那小子來和小師妹成親了。”“成什麼親!錢寶不是說那野男人有意中人,快要娶親了嗎?不可能不可能的!錢寶啊,你就說了吧,那野男人是誰!我去把壓來,你揍他一頓就别想着他了。”“二師兄,五師兄,我衣服破了,去買件新的,回家再見。”“錢寶!二師兄陪你去!”“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好。”“你不要傷心了,錢寶,二師兄用私房錢帶你去金滿袖買全京城最貴的衣裳!”“…………”我會更傷心好不好,“我不喜歡金滿袖,我喜歡老張衣莊,還有,二師兄,你再叫我錢寶,我就揍你。走了。”轉身,鄧錢寶打着哈欠往老張衣莊走去,背後傳來二師兄大嚷的吼聲。“錢寶,要揍我就來吧!我奉陪到底!我就欣賞你這種淳樸自然又可愛的性子,就連你不喜歡金滿袖這點我也欣賞,其實我也不喜歡,去老張衣莊幫我捎條褲腰帶啊!”“噗!”五師兄推着镖車哈哈大笑,“二師兄,小師妹的竅隻開了冰山一角,你加油。”“開竅什麼?”二師兄迷茫地回頭。“喂喂!你大街上表白,還問我開竅什麼?”“表白?”“是啊,你剛才不是在對小師妹表白嗎?”“哦,你弄錯了。我那隻是兄弟般的友愛。”“…………友愛你的頭!兩個石頭蛋子!你們就折騰吧。好在小師妹喜歡的男人已經有意中人,否則——哼哼!”“你在說什麼東西?我欣賞錢寶有錯嗎?那個野男人就别被我知道他是誰……”二師兄幫忙推着镖車剛經過城門口,忽得雙腳邁不開步子,砰得整個人摔上镖車。五師兄吓了一跳,急忙跑到他跟前來。“二師兄,你怎麼回事啊?哈哈哈哈哈!怎麼兩條褲腿被縫到一塊去了?”“…………剛剛路過城門樓裡那個人!”“就在你面前蹲下撿錢的那個?”“是啊!”“那人——好像是金滿袖金師傅啊。哇,這手法也太神速了,這針法也太缜密了!”好整齊漂亮的一排密封繡。“咦?他莫非是聽到我說我不喜歡金滿袖的衣裳了嗎?”“…………應該,是吧?”“哼,沒想到竟是如此氣量狹小狹私報複之人,鄙視!”“喂喂,沒用針紮你褲裆已經很好了吧?”走出老張衣莊,鄧錢寶換上了一襲新衣,說是新衣卻和剛換下來的舊衣沒任何差别,連顔色也沒變過,深粗麻色,最耐髒,土啊灰啊全都看不出來,方便透氣又耐磨,舊的衣裳随便包一包,脖子上挂着一條買給二師兄的褲腰帶。她特意避開經過金滿袖的近路,繞了一條小胡同遠路,就這麼哼着歌得瑟蹦跳着往家走。一隻指節修長的手從拐角處拉住她,狠力地将她拽進死胡同的小暗角,欣長的男人身影突得壓住她的身子,将她逼到高牆根邊。她還未看清來人就對上一雙怒意怨意雙雙高漲的黑眸,離得她如此近,近到幾乎要貼進她眼瞳裡。“你竟不來找我認錯。”“…………”“還當着他的面說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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