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的辦公室裡,正在奮筆疾書的孟止戈忽然一個激靈,停下了手中的筆。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但孟止戈就是感覺到似乎有人正看着自己。
他放下筆,擡頭朝辦公室門口望去,探頭探腦的李雲龍立刻出現在了視線裡。這張熟悉的面容一出現,孟止戈的呼吸頓時一滞。
“嘿嘿,孟老弟真是警惕,我這才剛探頭呢,就被你發現了。”
李雲龍的臉皮那真是極厚的。被孟止戈發現之後,他立刻腆着一張笑臉,大大方方地邁步走了進來,順便打出一張感情牌:“孟老弟啊,這次老哥我是來向你道别的。三天了,孟老弟你還是不願意松口,那我老李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犯紀律吧?”
李雲龍走到辦公桌對面,自顧自坐下,一邊伸手拿起桌上扁長的墨水瓶,一邊道:“你也聽說了,這次掃蕩咱新一團損失慘重,鬼子一次掃蕩,就把老耿這個三營長送去醫院了。咱們部隊的實力還是太差,指揮員的傷亡一直居高不下,保不準哪一天我老李就光榮了。到時候孟老弟想見我一面,也隻能在追悼會上啦!”
說罷,李雲龍這家夥還歎了口氣,做出一副憂郁的樣子。當然,老李的每一個表情都不是白做的,就在他一臉憂郁時,他的手可沒閑着——迅速緊了緊墨水瓶蓋,然後将整瓶墨水偷偷塞進了袖口,扁扁的墨水瓶撐起了他的袖子,但并不明顯。整個過程迅速而熟練,這小子絕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上一次這麼消失的,是一塊表。
這種絕不願意空軍,路過池塘都得舀瓢水走的家夥,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紀,那絕對得是個釣魚佬。
孟止戈深吸了一口氣。這三天他算是享受到了八路軍的部長級待遇——以往李雲龍撒潑打滾都是沖着張萬和去的,但現在嘛,李雲龍是盯上他這個大款了。
“你快拉倒吧,就你這吃不得一點虧的,我借鬼子三艘航母,鬼子也拿你沒辦法。”孟止戈反駁一句,不動聲色地将靠近李雲龍的一沓白紙拿起,在桌上對對齊,然後收進了抽屜裡。做完動作之後,孟止戈立刻将手放回桌面,一手壓着寫了一半的紙,另一手重新抓起了鋼筆。
李雲龍的目光從孟止戈的手上收回,看了看桌面。三天下來,孟止戈桌子上的擺設實在剩不下多少了。最終李雲龍隻能将目光放在了桌角的一摞書上。
魔爪伸出,非常自然地拿起一本書,翻了翻,一行行簡體字表明這是孟止戈親手書寫。李雲龍遺憾的搖了搖頭,默默将書放了回去。孟止戈親手寫的東西,一般都是相對重要的資料,他拿去了隻會壞事。
“還是那句話,新一團的物資是陳旅長定的,你要是覺得火力不足,可以直接找旅長去談。”孟止戈依舊沒有松口。
“旅長他也得講道理不是?這次來除了補充彈藥,咱就領了一批暫時還用不上的冬季迷彩,我回去都不好向團裡交差……”
老一輩人日子過得精打細算,物資到手也舍不得用,這是孟止戈搞出這個靶場的重要原因。李雲龍這樣合作時間較長,開始舍得打子彈炮彈的指揮員,是孟止戈最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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