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找你的!”打開廟門的那個孩子通傳道。這間破廟怕是不知道荒廢了多長時間了,院内荒草萋萋,長得足有半人高,為了方便走路才砍出一條小路來。這個破廟也許是童子軍的聚集地,方才來開門的那個孩子已經夠矮了,跟雜草差不多高,從路那邊走過來的小石頭長得還不如滿院子的野草高。“你是誰?”小石頭警惕地問道。唐淵答:“是謝三川謝閣主讓我來找你的。”“拿來吧。”小石頭了然地點點頭,伸出手來。“拿什麼?”“謝閣主的信啊。”“信已經送走了,”唐淵拉長了脖子想着野草深處的破廟裡看去,“怎麼?不請我進去瞧瞧嗎?”“你到底認不認識謝閣主?你是不是朝廷的走狗?”說到後面這一句,他聲音陡然變大,唐淵的身後身前便應聲沖出許多拿着棍棒的小孩子,雖然一個個都長得不高,但神情兇狠,絲毫不比許多江湖人差。唐淵面色不改,伸手擒住一個孩子,把他手裡的棍棒搶過來,拎在手裡颠了兩下,又把它塞到那孩子手裡,道:“小英雄們,别這麼對我啊。——我确實認識謝三川閣主,不信你問問謝閣主認不認識一個叫苦道人的。”“你是苦道人?”小石頭看起來是個孩子王,一揮手讓圍着唐淵的這些孩子退了兩步,走上前來問他,“我聽說過苦道人。”“你看我跟苦道人像嗎?”唐淵問。小石頭上下打量他兩眼,搖了搖頭,說:“不像。”“哪裡不像了?”小石頭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後那些孩子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讨論上了。“苦道人不應該是個老頭嗎?”“是啊是啊,你說你是苦道人,那你會算命嗎?我聽說苦道人算命算得可準了!”有個長得又高又瘦,像個瘦麻杆似的孩子從人群裡鑽出來問他。唐淵看着那孩子,招招手把他叫過來,“你過來我給你算一卦。——手伸出來。”瘦麻杆走到他身邊,乖乖地伸出了手掌。這孩子從小就流浪在外,隻能住在破廟裡,風餐露宿又常常幹重活,骨節粗大,手指縫裡都是泥,手自然又粗糙又難看。但唐淵卻不嫌棄,握着他的手看他的掌紋:“掌紋繁多深刻,是個勞碌命;下斷掌紋,先喪母,雙眉煞白父母亡。你印堂之上血光沉沉,父母親必然不是好死的。讓我來猜猜,你是十二年前一樁滅門案裡的幸存者,是嗎?”唐淵未說完時,瘦麻杆的眼睛已經先紅了,待他說完,一滴淚就落在唐淵的手上,他聽見這孩子說“是”。小石頭一直警惕地看着他,看見瘦麻杆哭了就把他護到自己身後去:“我知道你是苦道人了。說罷,你想做什麼?”“我要出京。皇上雖然沒有給我下明令,但卻未必會叫我出京,勞煩無為閣先送我出城,事後皇上就算有不願也不能再将我召回來了。”“參見武林大會?”“正是。怎麼?謝三川謝閣主不去參加嗎?”“謝閣主被軟禁了。”小石頭答道,“我是謝閣主的外圍眼線,不在無為閣造冊的,才逃過一劫。如今無為閣内謝閣主一派都被底下人架空了,隻剩下我們這種外圍人。”“原來如此。怪不得謝閣主寫信與我,原來閣内出了這等事。”“不過少俠不必擔心,多虧八風山莊召開武林大會,那些叛徒還沒能把無為閣全部勢力收歸羽下,還要依仗謝閣主的名義,閣主一時半刻還不會有性命之危。”“那我就等着同謝閣主武林大會再相見了。——出城的門路還沒封吧?”“還沒有,少俠可以走水路從護城河出城。”“如此便多謝了。”唐淵笑着對小石頭和他身後的瘦麻杆說道,“算卦的二十兩就不管你讨了,無為閣的人情抵了。另外,我再多說一句,會好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他是誰。”“着袁家軍調守固北城,抽府兵一千,并固北城邊軍千人、袁家軍三千,共計五千人共同駐守固北城。”固北城就是當年袁骁作為将領一戰成名的地方,也是唐淵險些喪命其中的地方。此城本是易守難攻之地,但是作為溝通關内外的重要樞紐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于是總是連年戰火不休,攻城與守城交替,固北城内的居民也都換成了邊軍和團結軍。剩下一些沒能遷進關内的住民也都變成了武可戰場提刀,文可下地幹活的半軍人。這個旨意剛剛下達,就有軍中老将當場站出來反駁。老将軍雖然久不上戰場,但寶刀未老,對北疆情勢同兵力分布依舊了如指掌。“皇上,固北城地處關隘,素來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宛攻打固北城動辄幾萬大軍,區區五千人恐怕兵力不夠。”也有朝中主戰派老臣幫襯着老将軍說話:“是啊,皇上,況且府兵不識北疆氣候恐怕水土不服,袁家軍精銳已經被您……多數已經自願入禁軍,恐怕餘力不足。皇上您三思啊。”但也有站出來支持皇上的,袁骁定睛一看,是皇黨骨幹内閣三公之一的李閣老。李閣老眼睛微眯,像個慣于算計的老狐狸:“皇上,袁将軍少年英才,當年固北城一戰曾以三千大軍大勝敵軍萬餘人,相信五千精兵足以了。而且戶部每年撥糧草軍饷給袁家軍,為的不就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嗎?”大殿裡一時間文官武将吵成一團,主戰派與主和派指着鼻子對罵,皇黨與七王黨渾水摸魚。皇上倒是坐在皇位上老神在在,看着大殿裡的群臣吵來吵去互相攻讦,面色上看不出高興還是失望來。袁骁看着皇上的樣子是鐵了心要把他送到固北城,一支八千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了,心知此事已無回還機會,于是便自己站出來領了這旨。“臣袁骁領旨!”他這一聲如寺中的大鐘一樣敲響在大殿上,把群臣的争吵都震得停了一瞬。群臣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看他的眼神全都像看一個自願送死的傻子一樣。誰不知道,當年雖然袁家軍在固北城取得大勝,但多依仗天時地利,再來一次結果會不會變恐怕誰都說不準。而且袁家軍當時的戰術極其精彩也極其危險,一步行差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袁骁在固北城一戰中也險些戰死,連累了唐家的小少爺也差點死了。現在再領這種差事,那不是上趕着去送死是什麼?朝堂之上,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為的無非是天下太平,再多說兩句為的是自己能多升些官,多撈些錢,多數人是不願意瞧見将才送死的。将才一死,國家安危就會出問題,國出了問題家還有好的嗎?于是無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大殿上忽然有一大群人“呼啦啦”一聲跪了下來。“皇上三思!”皇上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表情晦澀難當,群臣誰也瞧不出他的臉色來,隻能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氣氛一時間陷入僵局。倒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伺候皇上多年一看便知,當即站到了皇上身後,尖利的嗓音十分難聽,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裡也是救命的良藥:“此事容後再議!有本啟奏無本退朝!”“袁将軍,留步。”散朝後的群臣魚貫而出,李閣老留在後面等着袁骁。李閣老是兩朝重臣,站隊又穩,就算有些嫉恨新人、貪贓撈錢的小毛病,也穩穩地坐上了閣老的位置。“李大人有話要說?”袁骁卻不怎麼喜歡這個李大人。隻因為李閣老是堅定的主和派,天生就同武官不對付,再加上這個姓李的有點小心眼又十分愛财貪心,總喜歡在戶部插手軍需事務,袁家軍之前的軍饷他最起碼扣去了一半。“袁将軍看起來不是很願意接受皇上的調令啊。”李閣老袖着手,仰着頭,肚子圓得像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身上寫着一身的“富貴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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