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姑們大概也知道折騰這個這麼大年齡還沒成家的大外甥沒什麼用,隻跟他說一兩句就轉而向着長公主了:“你看淵兒,不耐煩我們了。”長公主陪着太後坐在首座上,面前擺着一色零食果子,都是宮女太監們精挑細選出來的。她剝着一個桔子,一邊仔仔細細地把白色的絲去掉,一邊跟座下衆人聊天。她态度比唐淵還豁達三分,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淵兒從小身子骨就不好,他能平平安安的,我這個當娘的就安心了。”唐淵他娘慣會用他身體不好來當擋箭牌,這個比他之後點頭說好的辦法高明很多,但很可惜他不能對着一幫能跟他母親差不多年齡的姨姑們用。座下的公主郡主們看她也不在意自家兒子的婚事,便也紛紛附和她的說法。畢竟,别人家孩子嘛,又不是自己家的,幹嘛要上趕着為别人操心這等事呢?又是婚姻大事,若是出力不讨好還落得埋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姐說的有理。”在這一片附和聲中,有一個人的聲音格外突出。這個聲音格外清亮,穿破了嘈雜的外廳,也穿過了衆人的附和聲,像花束中一朵高出來的花一樣突兀,但在這種氣氛裡又顯得格外讓人驚豔。衆人紛紛收了聲,往門口看去。他們要看看是誰在這種時候才來,還搞出一副衆人皆知的陣仗來。唐淵也跟着看過去,但他注意到有幾個比較地位相對較高的公主好像是從聲音裡聽出了外面是誰似的,幾個人都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端正地坐着看向自己的斜下方,做出一副十分端正高傲的樣子來。這幾位雖然平時并不至于和藹可親,畢竟身份甚高,但也絕不是瞧不起旁人的主。那門外那位到底是誰讓他們擺出這副樣子來呢?就在唐淵這樣想着的時候,門外終于響起遲來的通傳聲:“皇後娘娘駕到!” 逃離重陽宴(二十三)皇後娘娘?按照輩分算起來就是他的舅媽了。唐淵很少見這個舅媽。兒時母親為了他的安全很少帶他來皇宮,而皇後又不知為何很不受聖寵,各式大典除了皇後必須出席之外的其他場合基本很少見她出現。嚴格說起來,唐淵見劉恽那個長姐的次數都比見這個正牌皇後的次數少。今日重陽節,并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怎麼也驚動了這個深居宮中,沒有大事不出門的皇後娘娘呢?“皇後來了!”太後自然是高興看到皇後過來的。早先她年輕的時候自然瞧不得一個不懂規矩的将門女,但漸漸年紀大了就看開些了,現在更是隻想享天倫之樂了。位份高的那幾位公主聽了通傳之後才起身來給皇後見禮,皇後徑直走進來,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這幾位,一路走到太後面前才略略施了一禮。“請太後安。”“快起來吧,——你們幾個也快點起來,咱們今天是家宴,不要這些虛禮。”太後臉上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出皇後同這幾位公主之間的暗流洶湧。唐淵想,肯定看出來了。皇太後在當年就是個人精,有什麼事是她沒經曆過的?說不定是覺得這些人段數太低才不說出口罷了。皇後是典型的将門女,到現在依然保留着武女的風範,手指也不像養尊處優的公主們一樣纖細柔美,而是布滿了薄繭,說話也是十分直爽:“太後,皇姐,不介意我來打擾吧?”“皇後這是說哪裡話?後宮就是您家,您想往哪兒去就往哪兒去啊。”那幾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位開口道。唐淵看過去,是和碩公主。這個和碩公主有點特殊,當年曾是七王的擁護者,後來七王争位落敗,和碩公主也并未轉投當今皇帝,而是轉而支持同樣有篡位之心的五王。她對當今皇上和皇後可謂是恨之入骨。五王謀反失敗之後,黨羽盡數被剪除,但這個和碩公主卻憑借先皇賜下的免死金牌得以保命,不僅命保下了,還嫁得一位如意郎君,可謂是衆位公主之中經曆最為傳奇的一位了。直到現在唐淵這才注意到,對皇後不假辭色的幾位公主非但身份尊貴,且都是當年七王一黨的。雖然唐淵從未經曆過那場奪位之争,但從當朝官員對七王一黨的态度中就能看得出來。當年七王黨非但勢大,而且能臣極多,就連現在朝中還有七王黨的骨幹身居要職。不是皇上不忌憚他們,而是這群人實在十分有治世之才,現在還沒有可以完全替代他們的皇黨官員。“和碩這話說的也對,今天太後在後宮大宴,我作為後宮之主怎麼都要來瞧瞧的。”“是啊。皇後不是一向如此嗎?需要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想得起出現?”唐淵不耐煩聽她們對着一件事車轱辘打太極,隻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步步退出内廳。外廳比内廳要更熱鬧,好些才七八歲的小孩子在外廳湊在一起玩,聲音陣勢都比内廳大許多,但遠遠比不上内廳暗潮洶湧。門外半輪月亮挂在樹梢,映照着長長的宮牆。唐淵突然想起他那個花五十兩買下來的小院來了,大棗樹該到了掉葉子的季節了,一夜之間樹上的葉子就能掉光。要是現在還在那裡的話,就能看着月亮挂在樹梢上,棗樹葉子嘩啦啦地落下來,像是從月亮上落到人間來似的。“啪嗒”一聲響,唐淵尋聲看去,是一塊白色的石頭落在了地闆上。他走近了,把那塊石頭撿在手心裡看。這塊石頭被磨得極細膩,一看就是專門磨來做暗器的,讓唐淵想起江湖中一樣非常知名的暗器——飛蝗石來。是誰呢?唐淵湊到那顆石頭進來的窗子前面去看,不遠處的樹梢上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他當即就跳出窗子,縱身飛躍上樹枝。“哇,飛啦!”“哥哥你看,那個人會飛哎,是神仙嗎?”在他身後,外廳的孩子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聚了起來,湊在一起看他使輕功,像看一個下凡的仙人似的。直到幾個孩子驚歎夠了,有兩個要爬上窗子學一學他才被奶嬷嬷們攔下來,一個個抱下來:“哎喲,小主子們,這可不是你們能練的功夫。”這當口,唐淵早追着那個人追到了皇宮的盡頭來。“站住!”隻是沒想到,那人居然真的就停在了一段宮牆上等着他過去。待唐淵走近了一看,認清了他的臉,眉頭不由得皺起來:“真的是你?你一個外臣是怎麼進的後宮?”“今夜重陽宴,皇上調來京畿衛來換防宮中,我自然也要跟來。”來人正是袁骁,借着京畿衛調防的功夫,來後宮假公濟私。“假公濟私啊?可真是個大尾巴狼。——接我一把!”唐淵這根樹枝站得不很穩當,他跳到宮牆上,伸出手去要袁骁接住他。袁骁卻不伸手,還要拿着劍格他一格,眼睜睜地看着唐淵跳過來了,才張開雙手把他拽到懷裡。“吓我一跳!”“手可真涼。喝酒暖暖?”袁骁從懷裡掏出酒囊來,遞到他面前。“不喝,你給我暖吧。”唐淵把自己的手塞進他衣衫裡,冰得他激靈了一下,“不如我們去邀月樓吃飯。這個重陽宴實在太累人了。”袁骁把他的手掏出來,兩隻手握在一起放在自己手心裡。唐淵從小就體弱,又被毒拖累了,就算是後來練得一手好功夫,在先天上也差了許多,天氣一轉涼手腳就容易發涼。“好啊,不過得等我這班防換了,還有一個時辰,大内的晚班就來換人了。”“成啊,怎麼着都行。”别在重陽宴上呆着就行。“又被催着成家了?”袁骁看見唐淵那個欲死無途的臉色就知道重陽宴上他又遭遇了什麼。說起來他們倆算是難兄難弟,袁骁還比唐淵大三歲,聽這些言論多聽了三年,多虧他也不經常在京中,不然也能被念到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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