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那我歇一天便上山去尋藥吧。”王成乾給了掌櫃的一些錢,教他置辦些吃食,自己坐在窗戶前面看街景。從窗戶裡看過去,這個小城也顯得很漂亮,街道打掃得很幹淨,布置得也爽利,整個城顯出一種透明澄澈的感覺來,怨不得起一個玉林的名字。塞上美玉,美景成林。然而這種澄澈似玉的感覺卻極容易被打破,就像水面越平靜就越容易被風吹皺一樣,這個城彷佛走路的聲音大一些,便會被攪亂一樣,更何況是嘈雜的馬蹄聲和追捕的聲音了。“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隻見在小城盡頭處,地面與天相接的一線,隐隐有一騎馬隊追着一個人往這邊來了,其間還夾雜着奔逃和喝止的聲音。“壞了壞了,那群江湖人又來了。”掌櫃的從後廚跑出來,把頭探出門外四處看了看,然後把門關上了,為防萬一還上了闆,又走到王成乾面前來要把窗戶關上,“客官注意避着他們些。”王成乾這才發現,客棧裡就剩了他一個人還坐在座位上,其餘人要麼吃完走了,要麼就直接跟掌櫃的一起忙着關窗戶。“那些是什麼人?馬匪嗎?”“不是,是中原人。”掌櫃的關着窗子的手還按在窗戶上,聽到他問,回頭看着他說,“他們說,他們是無為閣的人。”“不可能。無為閣一向最是正氣凜然,連身份都不輕易給人知道,怎麼會大張旗鼓地抓人?”掌櫃的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猛地挺直了腰闆,道:“怎麼不可能?他們還會闖進個人家裡搶東西呢。你問問在座的各位,哪個家裡沒遭過他們搶?”王成乾掃視幾個人,那些人用一種看異類的目光看着他,他被看得心裡發毛,直往後退,打開一扇窗戶翻出了屋子。“這……我出去看看。”王成乾一路踏在沿街的房頂上,健步如飛,直到站在了一處比較高的屋頂,方才看清那些人。那些人确實做的是中原打扮,騎的馬匹匹都是一人多高,鬃毛茂密,俱是神駿,然而縱然是神駿也經不住一路追襲,到這裡馬已經顯出了疲相,馬上的人也是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頗有些狼狽。但他們再狼狽也沒有被追的那個人狼狽,那人明顯是不善騎術,整個人趴在馬背上,被奔跑的駿馬甩的東搖西晃。奇怪的是,就算他已經握不住缰繩了,也還是緊緊地捂住自己的懷裡,仿佛在保護什麼東西似的。他身後的那些人明顯是在耍着他玩的,明明可以很快就追上他,卻偏偏保持了一些距離,總教他覺得還有機會脫身。嘴裡喊着“不站住就放箭”卻隻是搭着弓吓唬他,他驚恐地回頭看時,後面還會爆發出一陣笑聲。“這群人……也欺人太甚。”王成乾嘴裡小聲地說,但他也沒有動。他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再加上八風山莊一直也沒有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傳統,甚至三長老那件事出了之後,八風山莊還背了很長時間的惡名,直到現在八風山莊還是一個女弟子都招不到。終于,他動了,但他也不是為了去救助那個人去的。他隻是想要再往前走走,把那個被追的人看看清楚。被追的那人長相有些奇怪,一隻鷹鈎鼻挂在臉上,不是中原人的長相,但最奇怪的還不在這裡,這個人頭上包着一頭藍頭巾,遠遠看過去就像這人長着一頭藍色頭發,或者是這個人是一個藍頭皮的和尚。再近些看去,那藍頭巾底下有幾縷黃色的頭發散下來,想必這人之前必定是拿藍頭巾仔仔細細嚴嚴實實地包裹過了自己的頭發,為了防止自己一頭與中原人不同的發色壞事,隻是在什麼時候這藍頭巾自己掉了或者是被人掀掉了,他暴露了,才又匆匆綁了頭發躲避追殺。隻是他為什麼被追殺呢?多半跟他護得緊緊的東西脫不開幹系。王成乾突然好奇心上來了。他想知道這樣被人緊緊護着,被人追着讨要的寶貝到底是個什麼神物,還想知道這群人為什麼自稱是無為閣中人,到底是無為閣堕落了,還是有江湖宵小假冒無為閣的名義幹燒殺搶掠的事。于是他跳将出去,做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什麼人?”“你說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問我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難道你瞧不出來?我就是——擋路的人。”話還沒說完,他手裡的劍就送過去了。八風山莊,說起來威風八面,但以成乾劍立莊的八風山莊武功路數走的都是陰柔那一派的,非如此不能駕馭成乾劍。成乾劍說起來也是自有一股陽剛之氣的名字,然而它确實一柄軟劍,以南海軟鐵所制的軟劍,出劍時成乾似清淩淩一襲流水,銀光流曳。到王成乾這一輩,更是把成乾劍的特點發揮到了極緻。他本就是被寄予了極大希望而生的劍術天才,故而父親為他命名為成乾,他也從沒辱沒過大家的希望,以一己之力把成乾劍帶上江湖名劍榜的前十。可以說,成乾一出,無人不識。這群人面前也是一樣,成乾劍的劍光一起,便有人驚呼出聲:“名劍成乾?”這些看似威風凜凜,追殺别人的俠士,其實同那些在茶館裡湊熱鬧的閑人也沒什麼不同,在成乾劍面前都是一樣的反應。看着成乾劍的劍光從自己面前掠過,卻隻能擠出一聲驚呼,連動也來不及動。也許還更差一些,因為他們更倒黴,成乾劍不屑于殺那些茶館中的閑人,于是那些人充其量也就是驚出一身冷汗,但他們是成乾劍帶着殺意來的,劍光裡都寫着必殺。于是他們必然人頭落地。成乾劍快,怎麼個快字呢?這一刀出去,旁人看着隻有一刀,其實已經出了十幾刀,每一刀都落在該落的位置上——這些人的脖頸上。血噴濺到劍上很快就滑落了,劍上還是如水一般的光,像是還沒有出鞘一樣幹淨。那藍頭皮張大了嘴,看着這個殺神一般的人,直到這個殺神沖着他走過來,他才想起來爬起來逃跑。卻沒想到被成乾劍的劍尖挑中了脖子後的一小塊衣料,劍上的殺氣還沒有散,一瞬間他的後脖頸就被劍氣劃破了。“别跑啊,請問你能告訴我你懷裡裝了什麼嗎?”王成乾把那個藍腦袋拽過來,一伸手撸掉了他腦袋上的藍頭巾,露出一頭稍卷的黃色頭發來。鷹鈎鼻,黃頭發,再加上又在這邊城出現。“你不是我朝的人吧?怎麼會惹上殺神之禍?是懷有什麼寶貝嗎?”那個人沉默着,隻是抱着懷裡的東西不說話。“啞巴?讓我來猜猜,你既然這麼寶貝這東西,又惹得許多人追殺,那這必然不是個簡單的東西。看最近武林中的陣勢,你拿的不會是最近江湖人都在找的福禍章吧?”藍腦袋聽見“福禍章”這三個字眼睛猛然一縮,露出驚恐的表情來。看他這幅樣子,王成乾心道,沒想到猜對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旁人“踏破鐵鞋”,他王成乾“輕松得來”。“把福禍章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藍腦袋确實不想給,但成乾劍還橫在他脖子上,由不得他不交出來。藍腦袋顫巍巍地把福禍章拿了出來,交在王成乾手上。他接過來,仔細端詳着這個章子。這是一個兩面的印章,一頭寫着福,一頭寫着禍,看不出玉料是什麼來,也覺不出什麼玄妙之處。王成乾把福禍章塞進懷裡,扯着那個裝啞巴的藍腦袋,把他按在地上用繩子捆了,又去瞧那幾個被殺的。挑開他們的衣服看,肩膀處有一個印章似的“無為”二字。對,沒錯了,這就是無為閣的人。無為閣内掌握着一份十分罕見的染料配方,這染料沒别的用處,就是沾上了就洗不掉。于是無為閣就把他當成鑒别自己人的手段,将無為閣的标志畫在弟子的身上,這樣可以防止有人打着無為閣弟子的旗号作奸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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