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命小廚房做了二夫人愛吃的點心,禮物按您的吩咐已經備好,您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能夠見到年家人頌芝也很開心,像隻聒噪的鳥兒不停地絮絮叨叨。
“好啦,這些足夠了,年家的東西不比宮裡差,嫂嫂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我寵溺的拍了下頌芝的屁股,吓得頌芝捂着屁股跳起來了“娘娘你······”
“年夫人到。”聽到周甯海的通傳,我格外開心,好久不見娘家人了,着實想的厲害。
“嫂嫂竟來的這樣早,家裡一切都好嗎?”見完禮之後我親昵的挽着嫂子的手,把下人都打發走了,命頌芝和周甯海在門外把守,我與嫂子有體己話要聊。
“托娘娘的福,家中一切安好。母親本是要來的,昨日感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娘娘,隻托我帶來了這個,這是母親親去廟裡求的送子符,請住持開過光,定能保佑娘娘一舉得子。”
“母親如今怎樣,可還好?”
“娘娘放心,昨日太醫便開過方子了,說是隻要按照方子服藥不出三日便可無恙。”
“那就好那就好,母親全拜托嫂嫂照料了。”我把送子符緊緊的貼在胸前,這上面都是母愛的溫度。我不敢把歡宜香的事情告知家人,父親母親老來得女,我自小受盡寵愛,哥哥們對我更是嬌慣,若哥哥知道他親手扶上位的雍正如此傷害我,定會無比自責,甚至會起兵謀反,我不能害了年家。
“娘娘客氣了,這是妾身分内事,妾身定會親自侍奉母親。”哥哥的第一任妻子是納蘭氏,就是那個名滿京城的才子——納蘭容若的女兒,可惜天不假年生下大侄兒不久便離世了。如今的嫂嫂蘇氏雖是繼室,但與哥哥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哥哥很聽嫂嫂的話。尤記得上一世嫂嫂生病哥哥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去年府,皇後還利用這事做了個苦肉計坑了年家一場。嫂嫂待我也好,未出閣時嫂嫂便很疼愛我,每次闖了禍哥哥要揍我,都是嫂子攔下來的。嫂嫂是輔國公嫡女,清太宗努爾哈赤第十二子英親王阿濟格便是嫂嫂的先祖。嫂嫂出身高貴,飽讀詩書,通情達理,所以我特請她來商議要事。
“嫂嫂,我今日請您來是有要事囑托。年家如今有如此顯赫地位,全靠二位哥哥尤其是二哥,一路扶持皇帝上位,為新皇登基立下汗馬功勞,皇上還為咱們全家擡了旗,漢軍鑲黃旗何等威風啊。嫂嫂,集百寵于一身亦是集百怨于一身啊!君王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君主最忌諱功高震主啊!先帝的九子奪嫡何等慘烈啊,能在九子奪嫡中勝出,皇帝的心思之深非年家所能丈量。如今皇上厚賞年家,一是顯示自己重情不忘本,二也有捧殺的意思,那些文官一個個都盯着年家,恨不得哥哥能出點差錯,他們好踩着年家上位。”
嫂嫂看我說的嚴重,她也嚴肅起來一本正經道:“小妹,你說的這些我也曾跟你哥哥商議過。可你哥哥說,如今朝政不穩内憂外患,西北狼子野心頻頻侵犯我大清國土,青海,連接着南疆,陝甘,川蜀,西藏,是新疆地區往來西藏的必經之地,自古以來其地理位置便十分重要,是各家政權必争之地,青海不收政權不穩。你哥哥常說男兒不展淩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隻要能維護社會安定,為國家開疆拓土他便此生無憾,馬革裹屍是一個軍人的榮耀。再者,扶持皇帝上位,年家得罪了不少政敵,若是退位讓權,年家恐被政敵清算。最重要的是,你哥哥擔心你。你哥哥總歎息把你送進雍王府,他說你幼時千嬌萬寵着長大,根本不懂這後宮的陰私,他怕你被人算計,他總想着年家地位再高些,也可保你在後宮安穩些、平安些。”
聽着嫂嫂的話,我先是生出來一種自豪感,這樣心懷天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是我的哥哥。緊接着又悲從中來,沒想到哥哥是如此的疼愛我,哥哥在那苦寒之地浴血厮殺,而我卻在這後宮奢靡無度整天隻知道争風吃醋,不僅于年家毫無助益,最後還牽連了年家。思及此,我的眼淚洶湧而出。
“小妹,小妹你别哭。都怪我說錯話了,我說這些不是讓你難受的。”看我哭的傷心,嫂嫂語無倫次的安慰着。
我定了定心,又對嫂嫂說道:“既不能退,那就分權。嫂嫂,你勸哥哥把兵權分給心腹,别都集中在自己手裡,引得皇上忌憚。有幾件事你務必轉達給哥哥。一,切不可驕縱,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要謹言慎行萬不可僭越。第二,遠離隆科多、敦親王。皇上對隆科多多有不滿,隻是礙着從龍之誼,清算隆科多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兒了。敦親王一直有不臣之心,奈何就是個草包,皇上登基八王九王都受到了清算,他得顯赫母族庇佑這才封賞親王。當年他們三個綁起來都不敵皇上,更何況如今勝負已定,他竟還不安分妄想推翻新帝簡直是自不量力,這是謀逆大罪哥哥可千萬不能摻和進去。第三,與文官交好,尤其是張廷玉,張廷玉得皇上重要,備受皇帝信賴,若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尤其是第一項,嫂嫂務必再三提醒哥哥和年家人,哥哥不拘小節,可是那些禦史、督察包括大理寺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哥哥盯着年家呢。望哥哥嚴于律己約束好家人和下屬,下屬之過也會牽連哥哥。”
嫂嫂正色道:“我記下了小妹,回去後我一定原樣複述給你哥哥。娘娘如今很識大局了,看娘娘這樣聰慧,家裡就安心多了。”嫂子樂呵呵地摸着我的手無比溫柔慈愛。
“嫂嫂,我還有兩件私事拜托哥哥。有個叫富察子骞的三等侍衛,你讓哥哥留意一下,如果可用的話還請哥哥提拔一二。嫂嫂,你和哥哥在民間幫我物色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吧,最好是醫女。我身邊還需要一個懂醫術的,太醫畢竟吃皇家飯不貼心。”
“好,這是小事,娘娘放心,一定給娘娘辦妥帖。”
又聊了些體己話,嫂子說;“快到時辰了,妾先告退了,不能誤了時辰給娘娘平添話柄,若有機會下次再來探望娘娘。”嫂子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走了,我也一直望着,直到連背影也看不見。
“重來一世,我一定要保住年家!”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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