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站起身朝她走來:“你是埋怨我麼?”
她抿着嘴,哭着搖頭:“我不埋怨你,我恨你。”
“她懷孕了。你應該知道。”他說着走到書桌前,“她跟了我兩年,也該懷孕了。阿榮,你不能怪我,我得要個孩子。”
她哭得泣不成聲,面容扭曲,側頭盯着他:“你怎麼答應我的?”
他記得,什麼都記得,但他不說。
“你怎麼答應我的!”她沖上前,兩手拼命朝他胸口砸去,一邊砸一邊嗚咽:“你怎麼答應我的!張傅初你怎麼答應我的……你怎麼……答應……”
他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枯榮!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
“夠多了。”她淚如泉湧,笑道:
“我嫁給你的時候,我才十六歲,十六歲啊張傅初。你說你别無他求,隻求一顆真心,我給了你真心,可是你呢?你以為…你一年在外那麼長的日子,你在哪,做什麼,我真的全然不知?”
她抽抽噎噎,話都說不清了。
“我隻是從不費盡心機地去派人查你,跟蹤你,監視你,我是不想那麼做,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那樣做,你一定會不高興。可是我不傻啊,我們是夫妻,我了解你啊。”
“你在外頭有多少女人,就算不去查我也能猜到。可是…可是我願意原諒你……隻要你不把她們帶回來,我願意原諒你啊我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知道,這才是你的家,你的家裡隻有我一個太太。”
他松開了她的手。顯然那一句句誠摯的話語,并未令他的心有所動搖。他的心已經随他的年齡一同老去了,隻有他的身體仍在頑強的年輕着。
他走到窗邊,背對着他哭成淚人的妻子,窗外大雨滂沱,雨聲鼎沸,喧鬧的像萬馬奔騰,他的心卻靜如死灰,不沾一滴雨水。
她轉過身對着他的背影,冷冷哼笑了一聲。
“什麼豪門太太,什麼高不可攀,可事實上,但凡跟你結交、對你有利的人,不管什麼樣,隻要有事相求,我都得去見,代你去見。我一個女人,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男人旁邊,有的你說要敬着的,要客氣些的,我都得去陪着笑臉。人人都說畏懼我,可是又有誰心疼我。我的丈夫,因為我不能生育,便将他精心僞裝出來的真心,全盤收了回去!”
“宋枯榮!”他轉過身,打斷她:“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成為你嗎?倘若不是我,你何來的今天!”
“是!”她怒吼道:“是你救了我!這一切都是你的恩賜!”她放聲大叫,整個人站不穩,歪歪扭扭,她攥緊拳頭,瞪着他:
“張先生大善!救我于水火,賜我以金屋。”
他皺着眉,眼中早已沒了當年的顔色。當年他不顧身份,不顧大局,隻是凜凜冬夜裡懷抱着她,在耳邊輕哼“我隻要你一個人”。
宋枯榮沒力氣了,十餘年未說出口的話,今日一下子吐個幹淨。
她瘦弱的身軀似乎已經頂不住那一身寬肥的旗袍,她微弱地喘着氣,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那一年你要我,我被抛棄了一次。如今你要她,我又被抛棄了一次。”
張傅初眼看着她離去,手中的煙已經燒上了手指,他一抖,将煙立時掐滅,扔到煙灰缸子裡。
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她哭,隻是這一次,他心裡稍稍生出了些愧疚。沒一會,老方敲門進來,走到跟前,猶猶豫豫,說:
“先生,太太她……她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要不要……派人跟着?”
他歎了口氣,“算了,不用。她跑不遠的,由着她去。”
“可是先生,太太這次,我怕她真的受不住。萬一……萬一太太真的走了……”
“放心。”他淡然道:“她不會走的,沒了我,她什麼也不是。她無父無母,無兄無親,我是她唯一的依靠。這個家,她舍不得抛下。”
“隻是娶一房姨太太,縱使我是曾答應過她,不納妾,可誰叫溪文肚子争氣,她若能給我生個兒子,我便将正妻之位給她。”
老方不說話,隻低着頭聽。
蒲苗開車,載着張太太去了月裡廳。可到了門口。她突然反悔,想到自己如今定是哭得臉紅鼻子腫,怎麼能去那人多的場合露面。她越想越覺得諷刺,像她這樣的人,就連借酒消愁也得要尋個沒活人的地方。
可這樣的地方并不好找,唯一能去的,還是自己的地盤。她臨時改主意,決定去祿和。
☆、救我于水火,賜我以金屋(下)
此前祿和尚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小梅派過去的消息是等張太太已經悄悄地進了門上了樓之後才秘密傳開的。管事的丫頭還算機靈,當即就對外扯了個理由要暫停營業,在送走了最後一批顧客後,祿和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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