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天堂村被黑暗吞噬,不見星辰,伸手不見五指。
王凡坐在村長家的柴房,此時卻摸不到任何東西,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
他不敢睡覺,緊閉着眼睛,反複琢磨今天和阿婆的對話,心底一陣又一陣驚悚,再結合近期的所見所聞,他隐約有了新的猜想。
這裡可能是亡靈所在的世界。
而他,是真的死掉了,眼下隻是一抹靈魂或者意識。
慢慢地,他盤腿做出打坐的姿勢,從記憶中翻出雨眠教授的幻力的感應方法。
身處靜谧的環境中,意識漸漸飄然,似乎化成了黑夜的一縷,融進墨色中,遊動着,像自由落體,像随海沉浮,放松到了極緻
次日早晨。
黑夜退散,王凡被推門聲驚醒,猛地撩開了眼皮,眸中精光閃過。
阿婆被吓了一跳,拍着大腿道:“哎喲!瞧我這記性,忘記柴房住人了,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沒吓着你吧?”
“沒事,阿婆是要用柴火嗎?”王凡麻利地站起身,若有所覺地摸了摸胸口,上面的血肉重新長滿。
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心中有些驚喜,雖然沒能感受到奇異的能量,但冥想獲得的收獲是巨大的,他感覺到,他和這個世界似乎有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或許,這就是他每次都能複活的原因。
不過也隻是猜想,若真如此,那麼就和前面所得出的結論有悖了,但假如這就是事實,那他有必要重新審視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總之,不能用常理來推斷這個世界。
一個詭谲怪誕的世界,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呢?
恐怕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它發生不了的!
思及此,王凡的思緒又清明了幾分,一切事情皆需要一個一個的論證,他需要搜集更多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
阿婆捶了捶後背,道:“是啊,人老了,拿個柴火都腰酸背疼。”
“我幫您吧,抱去哪?”
王凡自覺抱了一捆幹柴,阿婆的笑容怪異且燦爛,杵着拐杖在前面帶路,“跟我來吧,竈房在這邊。”
“村長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他馬上就回來。”
半路,眼前突然黑了一瞬,王凡用力搖了搖頭,緊跟在阿婆身後。
等進了竈房,放下柴火的時候,眼前的場景扭曲片刻,耳邊嗡鳴,心口越來越憋悶,“怎麼回事?”不由得他多想,身體搖搖晃晃地失去了平衡,渾身的毛孔舒張着,仿佛有東西要破體而出。
恍惚中,他看到阿婆也被吓到,躲到了門後驚恐地望着他。
原以為是阿婆搞的鬼,可現在怎麼看都是自己的問題。
“難道又要換地方嗎?”
猜測錯誤,上衣刺啦一聲撕裂,一對巨大的羽翼自血肉中劈出,欻地伸展開,擠滿了小小的竈房。
許久,呼吸重新穩定下來,血肉上的疼痛慢慢消退,王凡大汗淋漓地站直了身體,腦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直勾勾凝視着躲在門後的阿婆,喉嚨裡咕咕的怪叫。
阿婆渾身發抖,老骨頭登時癱軟,順着牆壁滑倒在地,驚懼道:“貓、貓頭鷹!啊啊啊啊!!!!别吃我!别吃我!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我不該,不該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小竈房内,咀嚼生肉的聲音細細密密地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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