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2121、拂塵往事拂塵往事鄭王彌江二十六年,隆冬。臘月裡,一派新春浮華景象。雍京的人們談論着在彌江二十五年發生的一些往事,比如,當年鄭王親自賜婚,姚家幼女璎珞和翊宣的婚事卻因為‘父母大喪,如果不在熱孝成婚,則三年不得婚嫁’這樣的世俗規則之下耽擱下來。還比如,自從鄭王彌江二十五年的冬天,翊宣初封蕭王開始,太子和蘇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少了原先的淩厲,做起事情來有些恹恹的感覺,這讓年輕的蕭王有更多的可乘之機。一年下來,人們發現,朝野之中,太子的門生私人逐漸更換成蕭王的嫡系人馬,所以,雍京的忐忑,朝局的撲朔迷離在蕭王翊宣重掌兵部之後變得清晰起來。箴王後的逝去,張家的沒落并沒有損害到翊宣在他父王心中地位。鄭王賞賜給翊宣新的府邸,那裡門庭若市,而太子東宮卻在逐漸蕭索當中。雪飄然落了一夜,清晨時分雖然已經停息,陰沉的天空并沒有顯出湛藍,而是濃重的鉛白色。須彌衫的枯枝,七重神宮大殿還有□在樹林掩蓋下之外的岐山大地都覆蓋着白雪。整個岐山籠罩在一片薄霧當中,影影綽綽的,隻能看見若隐若現的影像。神宮祭壇十丈高台,它的周圍環繞着冰雪森林,而透明的冰晶已經侵入這裡,巨大的黑磚上彌漫着透明厚重的冰挂。祭壇正中是用百年須彌衫木做成的九龍底座,上面供奉着刻有神宮所有卦相的白色玉雕羅盤。玉盤正中是一顆無色晶石,以它為中心把玉盤分成了十二刻度,而每四個刻度的分界線,則插入了一柄劍,分别是‘七和’,‘子空’和‘墜星’。玉盤最上,也是最正中的是七和,稍下一些,子空和墜星分布在左右兩側。七和是王者之劍,隻有新王登基加冕的時候,才能由奚朝大祭司拿下神壇,作為‘君權神授’的象征;子空則是授予每一代奚朝祭司的權力憑證;而墜星,……奚朝立于祭壇之上,他面容清瘦,不過中人之姿,可細長的眼睛和飛吊的眼角讓他看起來很特别,還有那身黑色滾着金邊的華服将他襯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神秘。沒有帶冠,漆黑色的頭發垂落腰間,擋住後背繡袍上用金線繡的蟒蛇,也減輕了他本身由于隆重朝服帶來的壓抑感覺,反而增添了幾分清靈。他的手握住墜星劍,從玉盤縫隙中抽出來,黑色的劍鞘上血紅色的寶石熠熠閃耀着光芒。劍柄處镂刻着一條龍,猙獰地張着嘴,獠牙□在握劍人的手腕之上。奚朝褪去劍鞘,拔出了寶劍,沉紅色的劍刃隐含着寒氣,逼着他手腕抖了一下。大鄭神宮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而這柄劍可以無限接近那種飄忽不定的力量,或者說,它可以連接世俗和神靈。除了殺人之外,墜星的唯一用途,就是作為特殊祭祀時的神器。用它鋒利的劍刃或者劍柄上龍牙割開祈禱者的血脈,喚醒神明,聆聽他的禱告或者是誓言。每一次獻上的都是最純淨尊貴的血,每一次,向神明交換的,則是極其慘重的代價。奚朝一生隻見過兩次動用這柄劍,向神明祈福,那都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這兩次獻上的血,卻是同一個人的。那是,大鄭王朝唯一的王,彌江。至今奚朝還記得,年輕鄭王孑然的身影和瘋狂暗啞的聲音。他同鄭王原本是兩條平行的河流,但是他們的命運卻由于他們愛上了共同的女人而出現交織。當初刻入骨血中的恨與嫉妒,伴随着時間的流逝變淺淡了,如今沉澱下來的隻有一些清晰的往事。他不了解彌江,如同彌江不了解他。那年,也是如同現一般寒冷荒涼的冬天。霰雪無垠。那是奚朝第一次看見彌江,而那個時候的他的名字是夜羅。鄭王彌江元年的冬天,那是新王登基大典,黑色的大鄭王旗在一片皚皚白雪當中格外醒目。由于彌江的父親初喪,所有的宮樂設而不奏,神宮大殿上古銅色的編鐘沉靜地擺在那裡。大臣們都是身着白色厚麻喪服跪在青色的石磚上,而大殿外面的禁衛軍金戈鐵甲站立如泥塑石像,他們頭上粗麻喪巾在凜冽的北風中飄擺。奚朝大祭司是夜羅的師父,他雙手捧着黑色王冠,那上面垂滿了南海珍珠。夜羅就站在奚朝的身後,他的手上就是方才從神宮祭台上取下的七和劍。夜羅的手指握在了劍鞘上,并且微微抽出了劍,他這才發現,這柄劍甚至不能用來殺人,因為它沉重而遲鈍。先王的遺旨宣讀完畢,彌江端坐于大殿正中王座上,奚朝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戴上那頂王冠,然後從夜羅手中接過了七和劍,雙手奉到彌江面前。這個時候,殿上殿外的人們開始匍地山呼,這樣的聲音并沒有淹沒在岐山怆恻嗚咽的冷風當中。這就是他以後要侍奉的鄭王,十二歲的夜羅微微擡頭看見了那個十四歲的彌江。他全身都是冰冷的,夜羅可以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鋒利而沉靜的氣質。沒有父親早喪的悲哀,也沒有接受萬千臣民歡呼時候的怯懦,他就如同他手中的七和劍。白皙稚嫩的臉上毫無表情。他看着前面,仿佛要透過他的臣民,岐山的風雪,還有雍京城外廣袤的大地看向沒有邊界的遠方。他的眼睛是難以想象的平靜,如同鎬水一般,黑的不可見底。忽然他笑了一下,僅僅是無聲的笑容,除了夜羅之外,沒有人看見。那樣的笑容有些自負還有自傲。夜羅無法了解自己那時的心情,彌江過于年輕,無法激起他效忠的欲望。雪又大了起來,奚朝把手中紅色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指,細小的血珠滴到了他的手中拿着一塊龜甲上。血液很快滲透了,在那上面顯示了兩道糾纏延伸的裂紋,隻是在末端呈現了發散,奚朝看不到裂紋的結尾。這是他為和蘇占蔔的卦相,但是卻是亂卦,無法顯示任何事情。每年的冬天,他都會到神宮為和蘇蔔上一卦。和蘇的命,是他的父親用自己的血向神明祈求來的,原先的二十年之間,和蘇的命格嚴格清晰的顯示在占蔔用的龜甲上,但是自從去年開始,奚朝卻越來越看不清楚未來的走向。總是一團絮狀亂麻一樣的圖案。今天他特意用了墜星劍,可是卦相一如既往的淩亂。奚朝苦笑着,把墜星插回了玉雕羅盤之上。而那片龜甲則像春天的冰塊一般,逐漸融進了奚朝的血中,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隻餘一些散碎的粉末還有已經冰冷的血滴落在祭台的青磚上。昨夜他接到雍京和蘇的信箋,隐約提及了一些往事,諸如他的身世,他母親的往事。現在看來,和蘇已經确信自己不是離王後的嫡子。和蘇是個敏感的人,所有的蛛絲馬迹都不會輕易放棄,但同時他很穩重,不會用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來追問。既然他寫了信箋到這裡,自然是他已經确定了一些事情。可是,要怎樣告訴他呢?或者,還是繼續隐瞞下去,如同過去的二十年來一樣。鄭王彌江四年的冬天,罕見得嚴寒肆虐着雍京。朔雪被狂風卷着,鋪天蓋地落下。雍京的人們關緊門窗蜷縮在火爐旁邊,而鎬水兩岸的桃花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岐山神宮中的禅床上,一個年輕的女子由于身體的劇痛而發出的慘烈叫聲,也無法透過這麼厚重的風雪。這個具有傳奇般美麗的女子,是一個對于彌江,還有已經成為奚朝的夜羅來說,都是禁忌的女人。禁宮派來的禦醫圍住了這裡,可是經過了一天一夜,她依然無法順利生産。血染紅了她身下的白色絲褥。女子的臉色青白,嘴唇如香爐中的灰燼一般沒有生機,她汗濕的頭發蓋住了光潔的額頭,纖細的手指死死攥緊身旁侍女的手,忽然,十分緩慢地松開了。禦醫臉色瞬間煞白。夜羅站在大殿的回廊下,他面前就是焦急等待着禦醫消息的鄭王。一身白色的貂皮披風,背對着大殿站在風雪中。說他焦急,因為夜羅看見了他捂住佩劍的手指,緊縮着,手背上的青藍的血脈透過了白皙的幾乎透明的皮膚顯現了出來。而即使今日,十八歲的鄭王,表現卻一如冰封的鎬水,漆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滿天飛雪,沒有任何表情。他擁有着不屬于他年紀的表情。突然,大殿的門打開了,老禦醫跑了出來,跪在鄭王面前,用顫抖的聲音說着,“王,……,可能,可能不行了,……”彌江忽然轉過了身子,他的目光對上了奚朝的,而他從那裡面發現了恨意。他問奚朝,“你愛她是嗎?”夜羅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直接,不過他還是如實說,“是。也許和你的愛不一樣,但是我愛她。”“我知道你恨我,即使我是你的君主。”“對。”“一個祭司,不應該擁有世俗的愛情,也不應該祈求世俗的幸福。”“一個鄭王,不應該用他愛的女人來拓展他的疆土。王,你背叛了你的愛人,你永遠不會得到幸福。”夜羅說出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語,那個老禦醫低下的頭快要壓進雪裡面去了。這是大鄭禁宮的禁忌,沒有人敢提及此事,即使在衆人背後。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在仙界當渣男 穿成婆婆,她帶着全家翻身 願者上鈎+番外 梨花落地 薄酒+番外 穿越之賢妻難當+番外 今天死敵也想反攻 傳聞 攻略前夫的一百種方法 鏡中陌生人 讓你低調潛伏,你卻成了大佬 重生後我成了前夫的意難忘 欲婚故縱 誤惹舊愛 夜空下的白木蘭/星空下的白木蘭+番外 他有毒 天為誰春+番外 我的女皇大人+番外 烏鴉 帝國驕雄(原名:靈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