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宣聽着感覺此時的和蘇像一個和氣地兄長,對他詳細而耐心的說着自己的不足,帶着一點點地訓誡,不過更多的是關懷一般的口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讓他感覺不知道要如何自處。和蘇看着他,淡淡的笑着,“今天晚上你就把這個折子拿走,我明天要去大鄭神宮,秀遠也傷了,所以送不過去,這才叫你過來。本來想早些議完,誰想就拖了這麼久。晚上把你挖了出來,是哥哥的不對。”“……,王兄這些天身體不好,還要操勞,真是讓翊宣擔心。”這個時候的和蘇把被子裹了裹,又拿起了那本書,對翊宣說,“我呀,賤命一條,如果不是還能做些事情,早就,……。”說到這裡和蘇感覺說的有些多,停了一下,安靜了一會,這才說,“哦,天晚了,你趕緊回去吧。再晚了錯過了睡覺的時辰,就再也睡不着了。”翊宣不好再說什麼,行了禮,就退了出來。他聽和蘇最後說的那兩句話甚是辛酸,他忽然有些明白和蘇為什麼病成這個樣子還要堅持做事,也許不是因為他喜歡專權,而是,……如果不是他還能做這些事情,他還有些權力,被鄭王忌憚着,也許父親早就廢他的太子之位了。那樣的和蘇将要如何在這個吃人的禁宮生存下去。翊宣出門後看見外面白色的大雪,眼前竟然全是和蘇蒼白的笑臉,有些揮之不去的樣子。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和蘇透過手中的書看着他的眼神中間同樣隐藏着一些不确定。和蘇對翊宣的才幹很賞識,翊宣有着他沒有的淩厲手段。翊宣到江南兩年,就把江南五省拖欠戶部的稅款完全查清,這其中牽掣到多少幹系,有多少艱難,和蘇都可以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面對的幾乎是一群狼。但是翊宣不同與和蘇的陰郁清冷,無論任何時候,翊宣給人的感覺都是極淡的溫暖,讓人很想靠近。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們面對的,不都是一樣的禁宮嗎?和蘇合上書,眼睛看着翊宣的背影,怔怔的。這個時候秀遠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蒼白,肩上的傷好了些,不過不敢用力,他對和蘇說,“殿下,早些誰,明天要去神宮,有山路,不好走。”“禀告父王了嗎?”和蘇把手中的書還有碗都遞給了秀遠,秀遠接過後繼續說,“禀告了,鄭王沒有旨意。”和蘇躺下後冷笑說,“明日我們好好睡,不用去神宮了。”秀遠一愣,“殿下,鄭王并沒有旨意說不能去呀。”“你以為我的父王會讓我再次到神宮去見奚朝大祭司嗎?他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我和神宮的力量聯合起來,我還沒有到一定要激怒他的地步,如今隻不過是要給他提醒,我還有退路,也讓他收斂一些。”“……,殿下,……,鄭王畢竟是你的父親。”“閉嘴。”和蘇閉上了眼睛,眉頭依然是皺起來的。秀遠歎氣,正要退下的時候,和蘇幽幽的聲音傳過來,“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在翊宣家裡發生了什麼嗎?他救了我,他救了我的命,僅此而已。”“殿下,那翊宣殿下,……,有沒有,……”秀遠很想問,他知道和蘇的秘密,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說出來很明顯是侮辱和蘇,他說不出。“沒有。他不知道。”和蘇騙了秀遠,然後說,“對了,你讓洺榛趕快歇了吧,這些天他太累了。”秀遠收拾完了就退出去了。和蘇再也睡不着。他睜開眼睛看着窗戶外面的雪光,又是一夜。翊宣回去後也是有些左思右想,沒有睡安穩。翌日,翊宣得知和蘇忽然病重,無法起床,所以取消了神宮之行,兩天後和蘇去雍京郊外,太子生母離王後的陵寝祭拜,據說那天是離王後的冥辰。從這以後,和蘇與翊宣的關系好了起來,其實之前的關系也不錯,至少在很多人看起來不錯,不過自從和蘇病好以後,翊宣會經常出現在東宮,很多時候跟和蘇喝酒一直喝到深夜。翊宣跟和蘇接觸後發現其實和蘇有很多令人驚奇地方。比如,他知道如何切割寶石才能讓寶石發生最璀璨的光芒,并且有的時候這樣的光芒在戰場上可以當作武器;他喜歡用葡萄釀制如血一般顔色的酒;他看書看到高興的地方會如孩子一般的笑出來,他的佩劍從來不離開他的手邊,即使喝醉了也一樣。和蘇喝醉了以後非常的好看,臉色紅潤潤的,眼睛中充滿着銀色的光輝,如同快要溢出來的水銀一樣。他還會拉着翊宣說一些和蘇幼年時候的事情,和蘇是在大鄭神宮長大的,他說神宮建造在山上,山間還有清澈的溪水,旁邊都是祭祀時候用的香木樹葉。“其實我還是喜歡那裡,人不多,沒有那麼多的争鬥,每天除了念書就是跟着師父上山采摘香花或者香木樹葉,平日的要自己打水,還要洗衣服,完全是修行的生活。日子過的辛苦,但是不累。”和蘇端着酒說,“我在那裡住了七年,七歲到十四歲,後來父王說他需要一個太子,我就回來了。其實我感覺雍京的人都太狡猾了,每次看見他們的眼睛,……”說到這裡和蘇還試着用自己的眼睛模仿了一下,随即一笑,“太複雜,也許可以含有很多的意思,也許就會藏有殺機。”翊宣聽和蘇這樣說,突然看了他一眼,可是和蘇用酒樽擋住了眼睛,翊宣不知道他的表情。“王兄,你身體剛好,别喝這麼多。”翊宣想把4、東宮和蘇手上的酒樽拿過來,不過和蘇用手肘擋了一下,姿勢很暧昧,似乎和蘇倒在他的懷中似的,但是和蘇馬上就離開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回頭對翊宣說,“沒事,這酒能發汗,能治病,喝多了也沒事,……”和蘇的眼神開始迷茫起來。“王兄,……”“嗯,怎麼?”“雍京城外葬的人是誰呀,那天看見你很傷心。”翊宣的聲音很輕,狀似很不經意問的一句話。和蘇看着他的時候,翊宣正在夾菜。和蘇轉頭苦笑了一聲,“故人,如果可能的話,我和他現在也許在暢遊西湖,或者荒山賞月了。”“他是誰呢?”“……,一個我曾經看得重于生命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和蘇願意對着翊宣說出這樣的往事。翊宣看着和蘇換了酒壺一口一口地灌酒,他突然想起那天看見的和蘇也是這樣,把那個人的墓碑當成朋友手中的酒壺,不時地碰一碰當成朋友之間的碰杯,這樣就是在荒山野墳旁邊也可以看成是在和朋友對飲。“王兄,不要想了,也許他泉下有知也不想你這樣的。”翊宣看着和蘇說。和蘇說,“我不知道,我隻感覺越想忘記他,他的臉孔就越來越清晰。也許我用一生把他忘記,到了我臨死的時候卻發現,其實我隻是用了一生去記住他而已。也許有一天你遇見了你喜歡的人,你就明白了。”和蘇的眼神看着天邊的月,翊宣忽然感覺和蘇離他很遙遠。他對和蘇生出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他忽然很想有人可以這樣記住他,即使讓他死去,他也願意。“王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翊宣說完沒有得到和蘇的回答,他看見和蘇已經依在旁邊的靠枕上睡着了。和蘇很少在旁然面前醉到不省人事,但是他卻在翊宣的面前醉了兩次。和蘇的容貌如此出色,但是在他清醒的時候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說起這個,隻有在他睡了以後,褪去僞裝,和蘇的臉上顯現了柔和,淡淡的。翊宣的手順着和蘇的眉畫出了他的眉形,纖細深黑色,如同鴉翅。突然内殿的門響了一聲,翊宣連忙收回了手,是秀遠進來了,翊宣有些尴尬,不過看見秀遠沒有什麼表示,他也就放下了心。55、落下的雪落下的雪翊宣王府後花園建有一趟九曲回廊,盡頭就是觀雪亭。亭子坐落在假山上,地勢高一些,正好可以俯瞰整個王府的全景,連不遠處的東宮也能看見那莊重的黑色琉璃瓦,還有朱紅色的宮牆。亭子裡面擺放了一張漢白玉雕刻的桌子,坐着兩個錦帽貂裘的人,旁邊是一個小泥爐,他們正在煮茶。“翊宣。聽聞殿下最近得幸于太子,事事做的得心應手,不知道是該恭喜,還是應該說聲小心。”那人說完就笑了。翊宣對面坐着王征,這位他相交多年的好友。說起來,他和王征還有些親戚關系,翊宣的外祖母就是出身王氏家族。和蘇在翊宣别苑過夜的那天早上王征醒的早,他看見翊宣送和蘇出去,原本他并不将這事情放在心上,看是最近都傳說和蘇刻意拉攏翊宣,所以這天在翊宣王府喝茶的時候才稍微提及一些。“你我都知道殿下的這位王兄可不是好相與之人呀。”翊宣拿着手中的聞香杯扣在眼睛上,嘴裡說,“昨夜喝多了,要不是秀遠讓人送我回來,估計昨天就要宿在東宮了。原本夜裡雪大,我不想走,可是秀遠一定要讓我回來,像是攆人一樣。”王征用“韓信點兵”一式斟完茶,把一小杯放在翊宣面前,“莫不是太子轉了心意,要拉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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