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說。99、九和蘇看着翊烜,他的臉色一變一變的,他也明白此時的翊烜忌憚什麼。他并沒有多說什麼,徑自走了幾步,轉身看翊烜沒有跟上來,這才又開口。翊烜是喜歡在大殿中等奚朝,還是讓人陪着你四處走走?翊烜想不如借這個機會多了解一下和蘇,于是他說想陪着和蘇四處轉一轉。和蘇想了想,有些為難。平日裡這個時候我會上床補眠的,……這樣好了,讓秀遠帶你看一看附近的桃花吧。現在已經是春天了,這些花隻有現在看,開的才是最豔的。話都說到了這裡,翊烜也隻好行禮恭送和蘇離開,秀遠因為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敢太多逆着和蘇的意思。他想反正這裡刺客是不可能有的,和蘇帶來的二十禁衛軍全部守在和蘇的寝殿外面,唯一構的上危險的,也隻有眼前的蕭王翊烜了。與其逆了和蘇的意思讓他難受,不如守着這個麻煩。翊烜見和蘇走遠了,他和秀遠到也不陌生,笑着打了招呼,然後發現,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有些尴尬。還是秀遠躬身退到翊烜身後半步。翊烜殿下是想在大殿休息,還是臣陪殿下四處走走?到剛才的院子逛逛吧,那裡的桃花開的很旺。翊烜很喜歡剛才和蘇剪花的那個院子。不過秀遠看了翊烜一眼,低了頭。翊烜殿下可以到湘巫殿前面的院子看桃花,剛才那個院子是太子殿下的禁苑,太子不是很喜歡旁人進去的。一直以來,也隻有殿下自己和奚朝大人進去過。剛才,翊烜殿下也去過了,此外沒有其他人可以進入。被人闖入自己的禁苑應該是一件令人很生氣的事情,可是剛才在和蘇的臉上和表情中翊烜讀不出來他的情緒,他仿佛摒棄了這些。其實剛才和蘇的背影很熟悉,而真正迷惑了翊烜讓認錯人的不是他對和蘇的陌生,而是和蘇表現出了令他完全陌生的一面。竟然有些難受,仿佛棉絮堵住了喉嚨,可也有一種很輕妙的喜悅,沒來由的。隻是,在這樣的情緒下,他失去了去看桃花的興趣。秀遠,我也累了,就到大殿坐一會好了。奚朝沒有到晌午就回來了。他一下馬就知道翊烜來了,于是把手中用白綢包裹的東西交給了随行小童,交待了要仔細照料,沒有換外衣就進了大殿。翊烜和秀遠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什麼,看見奚朝回來後都站了起來。秀遠知道他們要說的話有他在場不方便,于是退了出來,臨出大殿的時候,奚朝說,天有些陰,傍晚的時候也許會下雨。幫太子殿下多準備一件袍子。秀遠答了聲是。奚朝對于翊烜的到來有些意外,不過他并不吃驚。在問清了鄭王不過讓蕭王翊烜殿下過來看望奚朝大祭祀之外并無重要朝政之後,他重新打量了打量翊烜。翊烜俊美剛毅,這同和蘇完全不同。任何人在看翊烜第一眼的時候很容易産生好感,就如同當年的鄭王一樣。和蘇就差多了,他出生的時候離王後難産,鄭王跪在神廟為他們母子祈禱了三天三夜,這才勉強在老天的手中撿回了兩條命,可是也造成了和蘇的生命過度脆弱和他精神上無法消除的萎靡。這,其實是鄭王不喜歡和蘇這個繼承人的一個原因。翊烜殿下,神廟這裡不能饕餮而食,略備薄酒為殿下接風。翊烜連忙謝道,多謝奚朝大人,翊烜打擾了。後來當他看到餐桌上隻有他和奚朝兩個人的時候,在看着滿桌子的菜,他最愛吃的辣椒殺半斤和鲫魚湯,問了一句,奚朝大人,太子殿下不用嗎?奚朝甚至沒有擡眼睛就說,太子一般會睡到黃昏,這個時候喚醒他,太子會生氣的。翊烜定了一下,心中湧出一個念頭,怪不得他那麼瘦。想完了,竟然對着鮮豔的菜色出神。今天,還真是奇怪的一天。1010、十黃昏的時候,翊烜走入和蘇的寝殿。他本來不想去的,可是雙腳似乎有一種超越意志的力量,把他帶到了這裡,他沒有深究。門外的侍衛看見他攔了下來。翊烜殿下,太子還在休息。那個侍衛的聲音還沒有落,殿内一聲輕盈的笑聲,有些歡快,也有些放蕩。熟悉的聲音,清晨曾經回蕩在桃花林中,低沉而優雅,是和蘇。秀遠,你真好,我賞你。伴随着還有一陣很低很低的呻吟,和一種壓抑疼痛後的喘息。翊烜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尴尬,而眼前這些顯然說了謊話的侍衛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一臉的義正詞嚴。他對那個侍衛說,臣過來問太子安。中午的時候得知太子有些疲累,不知道現在是否感覺好一點了,既然太子睡下了,那臣告退。翊烜殿下。那個侍衛攔了一下。用告知太子,殿下您來過了嗎?翊烜想了想,點了下頭。就說翊烜來過了,問太子安。說完趕緊走了,他突然發現,他有些害怕聽見寝殿再發出什麼聲音。從午後一直陰沉的天終于下起了雨。春寒沒有過,這雨也帶了點冷凄的味道。夜間厚雲布滿了整個天空,暗沉一片。翊烜再次走到禦華殿的時候,一個侍衛對他說,太子有請,于是把他領到了禦華殿後面的回廊上,和蘇裹着披風喝着酒。素白的手中拿了一個深褐色的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慢慢喝着,秀遠沒有站在他的身後,這次僅他一人。殿下,黃昏的時候臣弟來過,要,……翊烜的話沒有說完,和蘇打斷了他。我知道,他們告訴我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一直以為你來這裡隻是找奚朝的。翊烜心想,原本是這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竟然有些蹊跷到無法掌握的感覺。殿下,臣弟感覺殿下的身體不适,所以來問安。一陣輕笑從和蘇的喉嚨中發出,翊烜頓時感覺自己仿佛小醜一樣。一向沉穩的他竟然在和蘇面前感覺窘迫。翊烜,你明天就回去吧。過兩天是你的冠禮,很多事情都要準備的。二十歲呢,到時候,你也就大了。和蘇的話溫和有禮,句句都包含了兄長對弟弟的關心,雖然很多都是淡淡的幾句話,也讓翊烜可以感覺出來和蘇的溫和,和疏理。和蘇也許對他的态度很好,可是卻從離到外透出的一種冷漠。一陣腳步聲,秀遠走了過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還好。和蘇看見了他,微微一笑。怎麼不多睡會?天怪冷的,你出來做什麼?秀遠的臉有些嫣紅色,不過馬上換了一付端正的面孔。殿下,夜裡寒氣重,殿下也要多保重身體。不料一直溫和的和蘇突然變了臉,陡然冷了面孔,然後随即格格的笑了起來。秀遠,有些話能說,有些話最好永遠不要說。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指手畫腳的。包括你。翊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和蘇再怎麼糟蹋身體,作為他身邊的一些近身侍臣,從來都沒有一句規勸的話,甚至,連鄭王都不曾說過。他們在縱容他。秀遠低下了頭,低低的所了聲,是。和蘇看了看夜色,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大家也都乏了。蕭王殿下,你也回去吧。這個時候,似乎沒有人想逆了他的意思。1111、十一這天晚上,翊烜第一次失眠。他滿腦子全是和蘇的影子,和蘇的笑容,和蘇溫和低沉的聲音,還有和蘇帶了些微挑逗的笑。記憶出現斷層,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和蘇原先的樣子了。隻記得那個時候的和蘇總是衣衫不整,滿口胡言亂語,他的懷中永遠抱着人,也許是清俊的少年,也許是妖豔豐滿的女子。可是,他的面容是什麼樣子的?為何完全沒有印象?模糊,記憶中一片模糊。第二天,翊烜沒有回去。清晨他很快的梳洗完畢,轉到禦華殿的時候,發現那裡空無一人。他去找奚朝,可是小童告訴他,奚朝一早上山了,為他的冠禮采摘香木樹葉。那太子呢?他不知道此時他的聲音中帶了多少的急切。太子殿下到山腳下的蝶翼泉邊烹茶去了。那,你知道蝶翼泉怎麼去?蕭王殿下,那裡是太子的禁地,不經應召是不能前去的。禁地,禁地,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禁地?翊烜不是一個喜怒外露的人,可是此時他的話卻又是多麼的不合時宜。蕭王,太子殿下是在這裡長大的。一句話堵住了翊烜,那個小童看起來很恭順,可是話中字裡行間全在透露了一個信息,他,翊烜是一個地道的闖入者,闖入了本該完全屬于和蘇的禁地。這激起了他的一股情緒,所以翊烜決定不顧及什麼禁地了,他想去找和蘇。事實上蝶影泉并不遠,順着潺潺流動的溪水很容易找到源頭所在。他到的時候,和蘇和秀遠坐在泉邊的石頭上,拿着扇子在說着什麼,旁邊支起一個小爐,不遠處的亭子中兩個人正在熟練的沖泡茶葉,茶具是古舊的紫檀木,顯然用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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