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計劃書在化紙盆裡化為灰燼,南安王這才注視着玉珂,緩緩道:&ldo;玉珂,我期待你的成長,我答應,會在适當的時候給予你援助。&rdo;前面的幾次戰役,令南安王意識到,十五歲的清遠侯世子玉珂,或許是大金王朝百年難遇的軍事天才‐‐他有天賦,又有野心,還有雄厚的背景!他想幫助玉珂,樂見玉珂在自己逐漸隐退後,取代清遠侯。玉珂得了南安王的首肯,心中大喜,卻努力壓抑住内心的雀躍,好使自己顯得穩重一點。他起身又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去。玉珂騎馬回了父親的大營,安安穩穩睡了一個好覺‐‐明日或者後日,他還有一場小仗要打呢!臘月二十八日上午,不出玉珂所料,清遠侯府的太夫人蔣氏派了身邊的管事媽媽李媽媽來到城外大營,請清遠侯和世子回侯府過年。清遠侯平生最為敬重的就是母親,現在母親親自派人來請,他就老老實實帶着玉珂回了侯府。父子倆帶着親信騎着馬剛剛走近侯府大門,就見到前面黑壓壓全是人‐‐侯夫人馮夫人牽着八歲的侯府二公子玉琳的手,率衆迎了出來。玉成秀和玉珂父子倆相視一看,彼此會意,一起下了馬。行過禮後,馮夫人率先牽着玉琳的手迎上前來。馮夫人大約三十四五,彎眉秀目膚色白皙,看上去溫婉秀緻。她先是對着玉成秀微微一笑,溫聲道:&ldo;侯爺,您回來了!&rdo;玉成秀闆着臉,點了點頭。馮夫人含笑看着玉珂:&ldo;珂兒,你終于回來了,你祖母早就在念叨你了!&rdo;玉珂面無表情行了個禮‐‐在侯府衆人的記憶中,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副德行,對誰都是冷淡的模樣,倒也沒有人覺得奇怪。馮夫人笑得更是慈祥,指着玉珂對玉琳道:&ldo;琳兒,叫大哥!&rdo;玉琳生得很俊秀,酷似馮氏,他看到玉珂,眼睛亮晶晶的,歡喜地叫了一聲:&ldo;大哥!&rdo;玉珂敷衍地點了點頭。馮夫人不以為忤,柔聲道:&ldo;侯爺,世子,咱們去正院見太夫人去吧!&rdo;蔣太夫人的住所是清遠侯府的正院,走的是高大軒昂的路向,雕梁畫棟,屋宇華貴,雖是冬季,院子裡卻有着不少反季盛開的桃花杏花,在寒風中瑟瑟開放,為這華貴的院子增添了幾分春意。玉珂跟着父親身後,向祖母蔣太夫人磕了三個頭。蔣太夫人年約六旬,雖然頭發灰白但依舊滿頭珠翠,一身深紅緞袍雍容華貴,圓潤的臉上一雙眼睛最是顯眼,飽經歲月之後依然帶着凜然之色。她自從丈夫去世後,就獨自帶着年幼的兒子玉成秀度日。這些年來,她老人家憑借無情心腸狠辣手段,在宅鬥戰場上戰婆母鬥小妾,煉成了一身刀槍不入的本領;待兒媳陳氏進門,又鬥死了陳氏;繼媳馮氏一進門,立刻擺出臣服的姿态。幾十年來一連串的勝利使她變得任性妄為,成了清遠侯府這個四方院子裡唯我獨尊的女霸王。一家人坐定之後,她先是誇獎侯夫人馮氏善于持家為仁慈和,然後突然轉移話題,開始埋怨玉成秀不知道心疼妻子教養兒子。玉成秀知道這是自己每次回來母親的套話,并不用當真,隻是等待着後面的真刀真槍。果真不出玉成秀所料,蔣太夫人很快含笑望着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的玉珂道:&ldo;珂兒已經滿十五歲了,過完年就十六了,雖然還不急着說親事,可房裡也得放幾個人了!&rdo;玉珂挺直背脊坐在那裡,默默無語。玉成秀當然記得兒子的囑咐,馬上起身道:&ldo;母親明見,兒子也是這麼認為的,隻是珂兒身子骨尚未長成,有一句話,可是叫做過猶不及……&rdo;說到這裡,他擡頭看着母親,眼中顯出擔憂之色。蔣太夫人雖然一輩子蠻不講理,但是最疼這唯一的兒子,見他如此,就順口道:&ldo;那依你之見呢?&rdo;玉成秀行了個禮,緩緩道:&ldo;兒子已經安排了一個穩妥的大丫頭照顧珂兒。這個丫頭的父親忠心耿耿,為兒子死在了戰場上,兒子想照拂一二。&rdo;蔣太夫人連連颔首:&ldo;就按你說的辦吧!&rdo;她雖然向來妒忌兒子的女人,卻還沒有誇張到妒忌孫子女人的地步。她之所以想起要給玉珂安排房裡人,也隻是因為先是她身邊的親信李婆子在她面前提了幾次,後來侯夫人馮氏也鄭重地在她面前提了一次,她這才向兒子提起來的,其實并不是特别在意。馮氏含笑不語。既然玉成秀出面了,她自然不能當着太夫人的面同丈夫作對,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争這一時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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