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數日,浩然、白起回到鹹陽,那天同時從大梁出發的使節團卻是抵達已久。鹹陽内各人憂心忡忡,全城封鎖,不斷有軍報信使于城内往來,正是一派火燒眉毛的臨戰之景。&ldo;怎麼了?&rdo;浩然蹙眉道:&ldo;按龍陽君的計策,這時間六國聯軍不是正該在鬧内讧麼?&rdo;浩然猜得沒錯,此時六國聯軍确實在鬧内讧,然而卻不是退兵的内讧,而是進軍的内讧,緣由隻因龍陽君的最後一招‐‐使節團帶回秦來的書信:交還太子丹,燕軍立去;待姬丹歸燕,定以黃金千兩,糧食萬擔,駿馬百匹交換,以作贖金。然而密信白日間呈到嬴政案頭,夤夜信使便離開鹹陽。姬丹于朝堂上自請離去,以解六國兵避函谷之危,而嬴政勃然大怒,駁道:&ldo;使日再中,則天雨黍,令烏白頭,馬生角,廚門木象生肉足,乃得歸!&rdo;衆臣鉗口,無人敢言,呂不韋遂遣蒙武率兵抗六國軍。這與史實記載不符!浩然一聽之下如五雷轟頂,太子丹初請,嬴政不放,然而太子丹當夜遁逃而去,才符合自己了解的曆史。現太子丹被關在寝殿内足有十日,與嬴政寸步不離,難道自己收了這兩名徒弟,再次改變了曆史?浩然剛抵鹹陽,蒙武兵敗之信便到,呂不韋臉色鐵青,顯因蒙武是自己麾下勢力,吃了敗仗而煩憂不已。浩然身為太傅,無須通報便可入宮,此刻站在嬴政書房中,眼望立于一側的呂不韋。嬴政後面更站着姬丹,姬丹惴惴不敢出言,見浩然風塵仆仆歸來,隻叫了聲&ldo;師父&rdo;便不再吭聲。&ldo;太傅回來了。&rdo;嬴政淡淡道:&ldo;出使辛苦,先歇着就是,來日定有封賞。&rdo;浩然也不行禮,冷冷道:&ldo;徒弟,我為你刺殺了周天子。又與龍陽君達成密議,隻需樂毅退兵,六國聯軍士氣低落,讓王翦領兵出征,頃刻間便能瓦解聯軍,你到底在想什麼?&rdo;嬴政不敢與浩然對視,答道:&ldo;沒想什麼。&rdo;呂不韋咳了一聲,打圓場道:&ldo;軒轅太傅與白先生可識領軍之道……&rdo;&ldo;沒想什麼?!&rdo;浩然置呂不韋之話于不聞,一怒上前道:&ldo;為何不放姬丹回家?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就是伐交,我隻道你不再意氣用事……&rdo;&ldo;我知道了!&rdo;嬴政不悅道:&ldo;太傅!你累了,回去歇下!&rdo;浩然難以置信般看着嬴政,許久後道:&ldo;你留下姬丹究竟要做甚?&rdo;嬴政眼中流露出憤恨的目光,看着浩然的靴子,答道:&ldo;不做甚。&rdo;浩然道:&ldo;讓他走。&rdo;嬴政不答。浩然道:&ldo;國内本在休養生息,我出使時已有破去六國聯軍之法,本不費一兵一卒;你執意如此,戰事一啟,七國兵員死傷動辄十萬數。你真想好了?&rdo;嬴政一張臉漲得通紅,呼哧呼哧喘了一會,然而卻終究拿浩然無計。浩然是他見過的人中最強的,位高權重,又是莊襄王托孤重臣,身居太傅,無法以言語相斥。更不可能派兵來拿,若是惹得浩然發飙,隻怕全宮廷禁衛加一起,亦不夠他一個手指頭。想了許久,嬴政忍氣吞聲道:&ldo;太傅教訓得是,徒兒明白了,明日就放姬丹回去。&rdo;&ldo;今夜就放。&rdo;浩然道。嬴政擡眼,與浩然對視,終于點頭。浩然看了姬丹一眼,後者吸了口氣,眼眶通紅,浩然見其模樣,終究心下不忍,道:&ldo;罷了,讓你師兄弟二人叙一夜話,明晨五更,姬丹到我處來,我送他出函谷關去。&rdo;說畢朝呂不韋一拱手,轉身匆匆離去。浩然并非未收過徒弟,而是從未收過這等頑劣不服道理的徒弟。當年浩然首徒周武王姬發得闡教之助,身負天命,亦對浩然崇敬無比,時刻執弟子禮,連說話亦不敢大聲了,何時見過像嬴政這種不開竅,敢于硬着脖子頂撞的少年?但浩然尚且不知今日一席對話,已為來日太子丹身死,嬴政追究責任之事埋下了禍根暫不提。且再說浩然當夜離了嬴政書房,心中七上八下,雖剛訓完嬴政,然罵歸罵,幫終究是得幫,蒙武非名将,決計敵不過信陵君。再說爛攤子說不定也是因為自己而起,事情攪到這地步,必須讓王翦與白起出馬了。過禦花園時李斯已守株待兔良久,一見浩然,隻覺來了救星,忙上前道:&ldo;太傅留步!&rdo;浩然見李斯臉色難看,隻以為也是來說姬丹之事,扯住李斯道:&ldo;無需多言,事已辦妥,我正要到王翦府上走一遭,李兄與我同去。&rdo;李斯聞言一怔,道:&ldo;嫪毐之事,太傅已知道了?&rdo;浩然愣住了,反問道:&ldo;嫪毐?!&rdo;他竟是忘了這茬。&ldo;太傅出使之時,鹹陽有一浪蕩子當街調戲婦人……&rdo;李斯低聲随着浩然走出鹹陽宮,一面匆匆說道。外患未除,内憂又起,浩然隻覺一個頭兩個大,背書般連珠炮道:&ldo;名喚嫪毐,呂不韋将其閹了入宮,送給太後當近侍,誰知是個假貨……那話兒還沒割,隻在大腿上劃了一刀。&rdo;&ldo;對對對&rdo;李斯道:&ldo;原來太傅早就知道。&rdo;浩然哭笑不得。那夜李斯與浩然二人商量定了計策,李斯前去太尉府征調兵員,準備文書将印。浩然則去尋王翦,王翦在朝廷中本依附範睢,範睢告老後不願投奔呂不韋,遂空有為将之才,卻苦于不得重用,此刻一聽要着自己去替蒙武,當即應允。浩然又回到宮内住處草拟奏折,隻等明日早朝時呈上折子,王翦便可出征。陣前換将雖是大忌,但浩然極有把握蒙武敵不住信陵君,不定明日函谷關大敗的軍報便要遞到鹹陽。說不得隻得當一次奸臣了。子辛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全身舊疤處處,已大部分愈合,此刻像是頗有點困,道:&ldo;你如此護着那暴君徒弟做甚,當心來日翅膀硬了,反啄一口,沒你好果子吃。&rdo;浩然揉了揉眉心,道:&ldo;師父為了聞仲,把昆侖山屠得幹幹淨淨都做得出,我跑這麼一晚上,又算什麼了。&rdo;子辛嘲道:&ldo;那可大不一樣。&rdo;&ldo;好些了麼?&rdo;浩然轉頭望去,見子辛不答話,像已睡熟了。連日奔波趕回鹹陽,這天又忙了整整一夜,浩然也覺疲憊得無以複加,隻擡眼望向銅壺。五更了,姬丹還未來。浩然睜着困倦微紅的雙眼,直等到雞鳴,日升,卻不見姬丹人影。少頃到早朝時,浩然終于坐不住了,為子辛拉好被褥,随手取來奏折,抽出疊在袍服下的笏闆,亦不換朝服,就這麼匆匆趕往金殿。殿下群臣站立良久,未見嬴政朱姬臨朝,呂不韋更是不見人影。&ldo;今天怎麼了?大王呢?!&rdo;浩然蹙眉道。群臣議論紛紛,幾名老臣圍上前來與浩然寒暄,浩然敷衍點頭,卻見一宮人上前道:&ldo;儲君有令!今日罷朝!&rdo;百官登時炸了鍋,當即便有一武官道:&ldo;前線戰報,十萬火急!末将請面呈大王!&rdo;宮人顯是見多了這場面,忒是油滑,道:&ldo;儲君抱恙,早間已傳呂相上殿,大人請在此稍候,一應軍情朝呂相禀告便是……&rdo;浩然卻全不把這宮人放在眼裡,朝那武官道:&ldo;跟我來。&rdo;&ldo;哎哎哎‐‐太傅你要去何處‐‐&rdo;宮人喊道:&ldo;儲君今日誰也不見‐‐!太傅!&rdo;衆臣紛紛上來拉浩然,隻是拉不住,浩然帶着前線來的那武官從金殿那天子門外大步邁出,過白石道,穿九龍橋,宮人一路追來,惶急大喊,直到通往嬴政寝殿那路上,宮人急了,喝道:&ldo;鐘太傅‐‐!你要欺君犯上不成!&rdo;若有子辛随行,當會提醒浩然先回頭一劍,解決了那報信之人,再巧妙繞過禦林軍,揪出嬴政,然而此刻浩然孑身一人,隻不顧身後不住尖聲猛喊,大步流星,早已驚動了寝殿四周巡邏兵士。停得一停,上千禦林軍像是得到消息,密密麻麻排陣,各個拔劍,護在寝殿門口,為首禦林軍隊長高聲道:&ldo;鐘太傅請回!儲君身體不适,不見外臣!&rdo;浩然打量那領軍隊長,見其亦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嘲道:&ldo;膽子不小,敢在我面前用劍,誰家的小子,報上名來!&rdo;那少年不禁退了半步,不敢持劍指向浩然,抱拳道:&ldo;末将蒙恬,太傅請回。待儲君起身後,末将禀告儲君,定會通傳,還請太傅勿要逾了君臣之禮。&rdo;蒙恬又道:&ldo;末将親随一千四百四十人的性命,家小,都在太傅一念之間。望鐘太傅成全。&rdo;言下之意,竟是接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不能放浩然進去。浩然若存心找嬴政的麻煩,當不懼這區區千人,然而此刻他已懶得與嬴政多說,随手取過那武官手中軍報,連同自己的奏折,對着蒙恬招了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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