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光看着地闆,地闆上仍映出棋局的畫面,在中腹的兩顆白子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讓黑子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隻要還沒除掉它們,進藤光還是無法安心。這時耳邊似乎傳來千葉小美的聲音,進藤光猛然擡頭,見千葉小美推了推他的胳膊,“在想什麼呢,同意中止棋局嗎?”
“不要中止棋局!”幾乎是脫口而出,進藤光一說完,卻發現屋子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驚訝地看向自己。
“剛剛聽到新聞,廣島離震源就三百公裡,震源是8.9級大地震,到這邊仍然有至少一半的強度,後面肯定還有餘震,這怎麼能繼續比賽!”千葉小美說道。
進藤光咬了咬嘴唇,看向塔矢亮。作為共同下出棋局的另一人,現場隻有塔矢亮理解他的心情。
就算進藤光沒有望向自己,塔矢亮也知道光想說什麼,他略一沉吟,溫和地開始說服千葉小美,“作為公共場所,會場的抗震指數超過8級了吧,何況傳到廣島的餘震級别就更小了。重新安排比賽也很麻煩,既然不會有危險,我們今天就繼續下完吧。”
“塔矢!連你也……”千葉小美看着兩人,“今天廣島還有一場棒球比賽,新聞裡報導他們也把比賽中止改天再繼續,沒有人會在地震後還繼續比賽!”
塔矢亮沒有退讓,“沒有關系。不需要的工作人員就先疏散回去吧,隻是裁判席還不能走,真是麻煩您了。”說着,塔矢亮朝屋内在座的裁判員深深一鞠。
洪秀英一直旁觀他們的對話,聽到這裡,也禁不住脫口而出:“你們真是瘋了。”
“小美!就在今天繼續下完吧!”進藤光拉住千葉小美,眼裡放出無比懇切的光芒。
裁判是一位年過四十的大叔,看着懇切的塔矢亮和進藤光,他深深一歎,“既然兩位棋手都不懼危險,我也沒什麼好怕的,後輩都如此執着,我沒有理由不答應。曾經下出原爆之局的兩位前輩如果知道,想必也會深深欣慰。”
“謝謝您!”塔矢亮又鞠一躬,“我們并不足以跟前輩們相提并論,對于那時的危險程度,現在根本就不算什麼。”
千葉小美知道,她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了。她歎了口氣,“我留下來記譜,其餘人都疏散。我來安排一下,之後比賽繼續。”
“我也留下!”洪秀英也脫口而出,看着衆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洪秀英說道:“請允許我作為觀衆,繼續看完這局棋吧。”
這确實是一場足以讓人銘記一生的對局。
原本人頭攢動的會場裡,隻剩下了五個人。
兩位棋手,一位裁判,一位記譜員,和一位觀衆。
對局席上的棋子已經被震得散落一地,塔矢亮和進藤光重新把棋子收拾起來,在空白的棋盤上從第1手開始複原棋局。對于他們來說,這并不是困難的事情。裁判拿着中斷前的棋譜,在一旁微微點頭。會場變得分外安靜,除了偶爾還有一些餘震晃動襲來,但在兩位棋手眼裡,這些晃動甚至都未曾被注意到,他們的世界裡又隻剩下眼前的棋。
看着眼前又靜如雕像的兩人,洪秀英的心情已經從震驚漸漸平息。空曠的會場裡,棋子敲擊在棋盤上的聲音分外清脆,洪秀英從未覺得,對弈的棋手側影會像現在這樣有種莊嚴的儀式感。他忽然想起剛剛聽到的那個故事:
如果你眼裡隻有棋,便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盡管進藤光的黑子再沒有給白子機會,但黑子的目數優勢仍無法挽回地頹亡下來。中腹的兩顆白子,就像一把插入敵腹的利刃,狠狠撕開對方的堡壘。黑子的昏招隻有那一手,塔矢亮沒有放過。隻需要這一手,白子已然重獲生機。這就是塔矢亮,敏銳,果決,力道十足。
裁判點過目數,朝記譜的千葉小美點點頭道:“白子勝4目半,恭喜塔矢名人。”
進藤光撇了撇嘴,長長哀歎一聲,“還是被亮逆轉了,十番棋最後竟然是平局,多沒意思啊!”
旁邊響起孤單的掌聲,是洪秀英朝他們走來,“沒想到萬衆矚目的十番棋誕生結果時,觀衆隻有我一個人。”
“終于有一次下完不用緻謝,不用傻乎乎的站在攝像機前面複盤了,”進藤光伸完一個懶腰,突然想到了什麼,“糟了!我是不是應該給家裡打個電話,我媽肯定擔心死我了!”
塔矢亮和洪秀英的臉色突然一變,也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每逢棋局時必然關機,這幾乎是這些職業棋手的職業習慣了。
剛剛開機,手機就被漫天沒入的短信弄得響個不停。幾乎在瞬間,進藤光的手機又響起來,看到來電人名字時,他卻愣了一愣,“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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