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芍靜靜聽着,心卻一抽一抽地泛疼。
“那是甚麼事?”
陳姨娘面露難色,她不欲在陸芍面前提起,可話都說至這個份上,也沒甚麼可以隐瞞:“後院大肆散播污言穢語,說你阿娘同外男有染,是不潔之身。”
陸芍聽了,騰然起身,兩手撐着小炕桌,紅腫的指腹針紮似的疼着。
“我阿娘哪裡是這樣的人?”
她對阿娘的印象寡淡,卻時而聽祖母提起。在祖母口中,阿娘端莊淑婉,頗具才情,便是落難被當地胥吏欺壓,也端直腰骨,絲毫不露媚色。
這樣一個将禮教廉恥刻入骨子裡的人,怎麼會做出私通外男的舉動。
“這都是流言!流言!最能剝皮嗜血,剜心剔骨!”
陸芍破口而出,心裡憤懑,小腹逐漸傳來撕扯的墜痛。她捂着小腹,在流夏的攙扶下緩緩落座。
悲戚籠在眉間,她實難想象,阿娘短短半生是如何捱過去的。
從閨秀人家一路破敗,接而因魏國公一己之私,在人前名聲盡失,後來随意三兩閑言,便能将人赤條條地釘在恥辱柱上。她本生并不知道宅院裡的那些門道,以為暗地較勁兒争高低,總不至鬧出命來。
聽了陳姨娘的話,才知這高門裡頭也是白骨堆累。
“我之所以說你阿娘是被人害的,是因為那日我去蘭德院,正巧聽着王氏和常媽媽的對話。你阿娘去了餘州後,她尋人處處刁難,非但如此,還特地收買了臨街幾家看診的醫官穩婆。橫豎你阿娘遠在餘州,這些個醫官又對好了說辭,縱使他日有人追究,隻需口徑一緻地說你母親身子虛乏,傷了元氣,也無人會疑心她在藥中動了手腳。因她母家有在餘州做官的,這般行動起來也便易許多。隻是隔着牆面聽得話,總是匮于罪證。你若要查,興許隻能從餘州的那幾家醫鋪下手。”
陸芍初時還對陳姨娘的話将信将疑,聽至後來,便發現陳姨娘的話能在不少細微處一一對上。她身子酸軟,無力可支,隻纖弱地倚在流夏懷中。
陳姨娘看着她面色虛白,也覺得焦心,有一瞬覺得自己自私,為了陸淑往後的日子,竟将過往的疤痕血淋淋地揭露開來。
陸芍才十六左右的年紀,沖喜一事,已然是國公府愧對于她,如今又知曉阿娘為人所害,心裡頭還不知是怎樣一番滋味。
她伸手探了探陸芍的額間,一摸才知她鬓發微濕,淌着不少冷汗,而與此同時,肌膚滾燙,像是有了高熱之症。
流夏也後知後覺陸芍氣虛心浮,渾身燙熱,雙手卻一片冰涼。
還未待她出聲,雲竹便推門對外邊的守衛喊道:“夫人身子有恙,快去請府醫。”
守衛慌了手腳,雲竹瞧見他們粗心大意,也不敢将這事交于他們去辦,兀自撐了傘,快步往院子外走。
走至月洞門外,正欲右走,便撞上了剛從外邊回來的福來。
雲竹瞧見他,懸着的心落了大半。福來很快喚來府醫,又安排馬車,送雲竹去馬行街請醫術了得的女醫,自己則縱身躍馬,不斷地往大内趕。
*
大内眼下亂糟糟地一團,禁軍和錦衣衛齊齊列在各宮殿外。朝臣因清晨東廠提人的事多有微詞,不少心氣兒高的,拍着格扇門,大罵靳濯元擾亂朝綱。
乾清宮那廂也是兵荒馬亂,太醫署的人跪了滿屋,聖上雖無性命之憂,在這兒風口浪尖上也不能掉以輕心。
靳濯元拿下俞灏等人之後,并不守在乾清宮。他不顧宮人阻攔,大步邁入長公主的鳳元殿,曳撒一拂,通身貴氣地坐在官帽椅上。
蕭雙宜神色不佳,衣裳仍是昨日宴上的那身,裙擺處還沾着幾點幹涸的血漬,一看便是坐了整宿。
她瞥見靳濯元後,隻是懶懶地側過身子,也不似平日那般争鋒相對。
靳濯元默不作聲地撥弄着手裡的白玉指環,一雙眼落在她金钗微斜的的發髻上。
“殿下平日見了咱家,可不是這般虛心冷氣。”
蕭雙宜冷冷笑着:“你這人真是有趣,非要全天下的人都指着鼻子罵你,你才痛快舒心?”
靳濯元眉尾微擡,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身子後仰,大半個身子圈在官帽椅内:“殿下要問甚麼快些問,咱家可有不少話等着問殿下。”
蕭雙宜抓着裙面,新染的蔻丹纖長張揚,勾出些金絲線,胡亂纏繞在指蓋上。
靜默半晌,她終于妥協開口:“他怎麼樣了?”
靳濯元毫不意外地笑了聲:“殿下既想要他性命,又寄挂他好與好,咱家混迹朝堂這麼多年,當真是不明白殿下的心意了。”
蕭雙宜猛然擡頭。
“你怎麼知道?”
他突然起身,步步逼近,然後眼神明淨地盯着蕭雙宜的眼。對上他洞察入微且坦蕩的眼神後,突然覺得陰險狠辣的好似是自己。她自我厭棄地垂眼:“你都知道了怎麼不着東廠的人将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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