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水茫然地搖頭,十三人戲班唱得多是慷慨激昂的大調。
“那便唱唱《漁陽調》吧。”李珰睨了她一眼,見她倚着扶欄,手指順着音律拍在欄杆上。
他将視線投向遠處,江面對岸的青山,此時隻有濃濃墨色。他拎起腳邊的銀刀,毫不猶豫地将它抛入江中,濺起一聲淋漓水聲,小調戛然而止。
負水忙爬上扶欄查看情況,見夜色中銀光順着清波遽然降落:“李珰,你瘋了吧!”
這大概就是李珰所說的“正常說話”?
果然,他臉上沒有怒色,擡手指向對岸的高山,負水瞧去隻能感受到那山清秀的綿延輪廓。
“那山叫做莫幹山。我師父葬在那裡。他姓李。”
李珰說得淺,負水卻能聽出他三言兩語下埋藏的深意。
她的視線還乖乖盯着銀刀跌落時的一方水面,似要來個刻舟求劍。
“其實也不必祭拜,比如我爹,他就埋在我心裡。我日日牽挂,虔誠祈願,隻望天上神仙讓他投入一個安安穩穩的來世,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負水沖那高山遙遙一拜,看向身側意氣不再的年輕将軍,整個人浸浴在一種矛盾的煩躁與甯靜之中。
他心底應該正在權衡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李珰,你就這麼相信司馬烠嗎?”
天下敢直呼章懷太子名諱的,大概隻有崔負水了。
天與江面的銜接處出現蒼白色的流雲,身後的行船響起忙碌嘈雜的人聲。司令郎将疾步跑來通禀,詢問大軍是否可以出征。
無人敢寫帝皇書(18-2)
十萬大軍入長江後改乘行軍專用的大船,一船可容納百人至千人不等。行船前後左右相連,一字在長江遼闊的水面排開,氣勢甚為壯觀。行兩日,大軍抵達洞庭與長江交彙的九京渡口,從這裡進入湘州。
若是在九京繼續沿長江溯流而上一日,便是劉家駐守的重鎮江州。
在淮安四王中,除了因張景玄死後,無人承繼事業以緻逐漸落敗的張家,劉家是最為低調的一門高貴,中樞少見劉家人的身影,更不用說如陳家、顧家一般指摘朝政,威懾皇室了。在朝堂深不可測的漩渦中,劉家似乎是少見的中立之派。
今日洞庭格外熱鬧,引路的士兵回禀渡口前有軍船堵塞江口,大軍無法前行。
李珰和幾位領将正在船閣内商議之後的行軍事宜。聽聞通禀,下首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持戟起身:“将軍,末将先去查看。”
李珰颔首,表示準予。他讓人打開樓閣四周的雕窗,長江與洞庭的千裡浪波夾雜着蕭蕭江風映入眼簾,不遠處的洞庭湖面上桅杆高聳,帆布高揚,船隻遊弋,水面上投下一片鴉黑色的陰影。
大軍開征,線路與行程日期規定嚴格,并提前通知沿途地方官,不應當出現今日堵塞路途的情況。閣中領将皆是蹙着眉打量來人路數,李珰倒是悠閑地倚在窗沿邊吹着江風。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剛才打探消息的将軍風風火火地進門,臉上帶着急色:“将軍,九京城防官回禀,這幾日劉都督轄下的水軍在洞庭操練,約莫午時便會結束,撤離九京。”
如此說來,湖面上威武壯闊的船隊是江州劉昭華麾下赫赫有名的江州水師了,聽說長江中下遊船隻通行,皆由江州水師調度把控。即便是中遊陳善炜操練的荊州水師也難以望其項背,為晉國水軍魁首。
李珰聽後隻是淡淡笑着:“既是晉國棟梁之臣,自然以他們為先。讓江州水師不必操忙,如計劃演習即可。”
“是,末将這就去通知。”
左右不過大軍之後快走兩日的路。
李珰又叫來随行的傳令官:“去通知船上司鼓,鳴鼓示令,全軍撤回長江水面。”
“是!”
走了幾日水路,船上的軍鼓木材微微發潮,負水趁着大軍靠岸休整,正指揮着人擺弄鼓面,做些保養。
聽了傳令官的話,她這才注意到行船停滞不前,現下她所在的戰船夾在船隊中央,看不清洞庭水面情形,隻得追問了一句:“為何要撤回。”
那傳令官頗為不屑地睨了不知死活的負水一眼:“将軍命令,你隻管聽從便是,無需置喙。”說完,擡腿雄赳赳地離開了。
崔負水目送他的背影,被人呵斥一聲沒有絲毫不快,反而佩服這傳令官紀律嚴明。
大軍中部傳來通知後撤的鼓聲,很快各船上的擊鼓士兵鳴鼓回應,熊熊鼓聲震天動地,大軍逆着北風和水波,撤回到長江水面。沒過多久,天地間響起另一路恢弘磅礴的戰鼓聲令,負水這才瞧見洞庭湖面上還有一支氣勢雄壯的水軍。
為首的龍船引着軍船縱隊往長江口駛來,船帆為醒目的紅色,印着火焰紋,是江州劉家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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