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水站在銅鼓面前還打了個飽嗝,香氣四溢,雖不甚濃烈,但對于一口沒吃的衆人來說足以用眼神鄙棄這個憨貨。
負水毫不在意,甚至舔了舔手指頭,平日與她最不對付的張草率先展開譴責:“惡心!”她回眸一笑:“真香!”
蛇蠍心腸!
夜幕降臨,将軍府挂起燈籠——不是平素的紙糊燈籠,是彩色的,有琉璃質地、絲綢質地,華貴璀璨。這是一年中大将軍府最熱鬧的時候。戲台也點起一盞琉璃燈,光不大,但是好看、貴氣。衆人呵呵直笑,等着周管家派人傳信。
從飯間通傳将軍回府到現在有小半個時辰了,一會兒說快到門口,一會兒說與貴人會話,總之沒個準信兒,以緻十三人各自倚着物件小憩起來。
直到空氣傳來一聲震天的銅鑼響!
負水率先驚醒:“來了來了!”
一陣擺弄之後各個精神抖擻,神情凝重。
靖遠大将軍李珰,無父無母,無妻無子,晉國殺神,太子黨中流砥柱。
周管家獨自一人守在府門口,門外長巷幽深,卻聽得見笃定的馬蹄聲、腳步聲與鐵器摩擦的金屬磕碰聲。那些聲音愈來愈近,帶着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融入夜色,直到視線範圍内出現冷冽的銀光,那是燈火經金屬器物反射後産生的光暈,是李珰回家的前奏。
周管家小跑着迎上去,果然十步之外戰馬嘶嘶,紅纓烈烈,為首之人立于駿馬之上,目光深沉如水,兜鍪将大半張臉掩映在陰影中,面容顯得晦暗,好在一身戎裝烘托出金戈鐵馬的英雄氛圍,顯得那人英勇不凡。
“恭迎将軍回府。”管家簡單行了個揖禮,湊到馬邊。
那人翻身下馬,拍了拍他的肩膀,擡起手的瞬間,腰間别着的銀刀泛起流光,那人聲音平穩淡定:“大家都餓了,你派人安頓吧。”
說完,大步流星跨到府門口,燈火烘托着金色牌匾稍顯霸氣。那人微微一笑,身上金屬片裟裟作響。他在府門口站了片刻,右手握着刀,閉目凝神,呼吸清淺,迎風站立,終于風聲夾雜着幾縷淺淡的音律遠遠飄來。
管家随着他直接進入東院。
東院多是回廊結構,要進廂房得拐幾個彎,他以前一直覺得麻煩,如今回廊上挂起紅燈色彩,越往裡樂器聲越發清晰,雖無章法,并不擾耳,遠遠傳來便能知道不遠處一片熱鬧,是人的地方,是有生氣的地方。
李珰不喜歡他人侍候,管家隻迎着他入門便退了出去。一進門,熱水毛巾、新衣床榻都已收拾得井然有序、整整齊齊,他合上門,準備沐浴更衣。
鐵胄銀甲一一卸下,少年将軍的容貌在燈火搖曳間才逐漸有了細緻的輪廓。
瞧着上半張臉還是一位英武不凡的将軍,下半張臉因為颌線有些圓頓,顯得一二分的稚氣。
霧氣袅袅上升,他隻倚壁浸入水中,閉眼小憩,音律斷斷續續地傳來,其間有什麼樂器他分不清,隻知道每次快斷氣的時候一陣鼓聲如細碎的雨點,那嘈雜喧鬧的小調才重新恢複有力。
張草覺得自己渾水摸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麼多年了,沒感覺自己在戲班中有啥突出性貢獻。這樣想着,動作不自覺停住。
偏偏身後站着煞神,兩人不對付。他一停,她一錘,戲台隻有那麼大,自己也不方便挪動,隻好憤恨地再次劃水。
負水今天穿了一身銀朱色勁裝,改良自北部少數民族的騎馬服,幹淨簡潔,線條有力,她還特意梳了一個高馬尾,用紅色的絲綢盤結,更加英姿飒爽。新年了,大家穿紅着綠都很喜慶。
鼓槌一陣一陣落下,星芒波動如水紋,從中間散開,越來越大。
衆人都朝她看去,不愧是吃了紅燒肘子的人,大家都沒氣了,她還那麼帶勁!
銅鑼聲再次響起,已是三更天,估計李珰已經睡下。
戲台上衆人皆是緩了一口氣,雖然累,想想一年到頭表演時間就這麼幾日,銀子沒少給,心裡還是快活的很,麻利收拾着準備散場。
負水雙手垂在腰間,鼓槌拖着力道,手臂拉出青筋。她長舒一口氣,全身已經汗透,冬日勁風下也不覺得冷,心裡隻覺得痛快。等到衆人散場,連張草都走了,她揉着肩膀緩緩走回自己的廂房。
可能是因為累,這一夜她睡得極好。
李珰回府,加之又是新年,大家出府方便得多。負水午間剛起身便從窗戶看見張草拎着大包袱費力地往外走,還好李三思趕巧出門幫了一把力。負水淺笑着看着,又朝窗外愣了一會兒神,神色漸漸冷淡下來。同樣,她今天也要出門。
據說當今天子聖明,即位不久為開暢谏言之路在宮城西北設了一座天子堂,堂前設一大鼓。天下百姓隻要有上谏之言,皆可鳴鼓奏請。後政治清明,這廣納谏言的措施自然可以放一放,不過天子堂名聲在外,皇帝不願就此廢棄此處,三省提議後便改成擊鼓鳴冤、面見聖顔的公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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