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略顯破敗的鐵匠鋪中,火光熠熠閃爍,鐵錘的敲擊之聲與風箱的呼呼之聲相互交織,在這充斥着熱氣與火星的狹小空間裡,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少年正在勞作。他的眼眸明亮且堅毅,仿若能夠洞徹火焰背後的奧秘。每每當他揚起鐵錘之際,手臂上的肌肉線條便會明晰地顯現出來,恰似經人精心雕塑而成。在他那俊美的外表之下,皮膚因長久在爐火旁勞作而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澤,日複一日持續不斷的勞作緻使他的肌肉漸漸變得堅實且有力,盡管年紀尚輕,然而他的身形已然展露出成年男子的力量與俊逸。鐵匠鋪的環境頗為惡劣,空氣裡彌漫着煤炭的煙塵以及金屬的氣息。可少年依舊不停地揮動着鐵錘,他的手上滿是老繭與燙傷的印記,可他的眼神之中始終流露着一縷與他年齡并不相符的那種堅定與淡然。
“将玉夜,吃飯了,吃飯了,先别忙了。”伴着同坊夥計的呼喚聲,少年漸漸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隻見在鐵匠鋪的一角,簡陋的飯桌上擺放着幾碗清湯寡水的稀飯和幾盤幾乎看不見油星的素菜。少年夥計們圍坐在飯桌旁,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饑餓和無奈。将玉夜坐在其中,他的目光落在那碗幾乎可以數得清米粒的稀飯上,心中湧起一絲苦澀。飯廳裡的氣氛異常沉重,少年夥計們默默地吃着飯,偶爾交換着眼神,卻無人開口說話。他們知道,鐵匠鋪老闆最近越來越吝啬和苛刻,這頓飯是他們一天中唯一的一餐,可分量遠遠不夠填飽肚子。
吃完飯後,老闆把将玉夜叫到一旁。老闆的臉上挂着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仿佛在訴說着什麼沉重的心事。他愁容滿面的說道:“将玉夜,你看,這個月的生意實在是不好,鋪子裡的收入也大不如前。我也知道你們辛苦,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啊,這個月的工錢可能要少一些。”将玉夜看着老闆遞到自己手中的微薄銅錢,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老闆的話中充滿了謊言和借口,但他也知道,自己無力改變這個現實。将玉夜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老闆,我理解鋪子的難處,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辛苦。坊友們都在盡力地工作,但也希望你能公平地對待我們。”此時的老闆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他避開将玉夜的目光,低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啊。”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将玉夜回到坊友們中間,他們迅速圍了上來,詢問老闆找他說了什麼。将玉夜攤開手中的幾個銅子,簡單地告訴了他們情況,坊友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但他們也知道,這個鐵匠鋪的生意已經是鎮上最好的了,他們的力量微不足道,無力改變什麼,隻能默默地忍受這種不公。
勞作了一整天的将玉夜踏入家中,隻見母親正在燈下端坐着縫補他的衣物,他步履沉重地行至母親身旁,而後緩緩坐下。母親察覺他似有心事,遂輕柔地詢問道:“夜兒,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和阿娘講講?”将玉夜扭轉過頭,看向母親,其眼神裡隐隐透露出一抹不安與愧疚,他緊緊拉住母親的手,耐心地說道:“阿娘,鐵匠鋪的營生愈發艱難了,掙得那點兒銅子也是越來越少,我想聽從師父的話,前往仙山為我們搏一條出路。”将玉夜的母親,一位面容柔和卻布滿歲月痕迹的婦人,聽到兒子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她的手輕輕撫摸着兒子的臉頰,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和擔憂:“玉夜,阿娘知道鐵匠鋪的生活艱難,也知道你師父的話裡有着幾分道理。但仙山之路,險惡重重,你可想好了?”将玉夜緊緊地握着母親的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決心:“阿娘,我已深思熟慮。雖然仙山之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若能學得一技之長,或許能為我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我不想看到您再為生計操勞,也不想看到鐵匠鋪的兄弟們再受苦。”母親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兒子的心意已決,也明白他的選擇是為了她和自己的未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道:“夜兒,阿娘始終覺得對不住你,給你尋了那樣一個酗酒又好賭,那般不堪的男子來做你的父親。雖然咱娘倆早已經遠離了那潑皮腌臜人,可阿娘如今還是滿心都是懊悔。阿娘唯盼你能安然無恙,别的什麼都不奢求。”将玉夜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淚光:“阿娘,這都是命,兒子不怪你。隻怪自己不争氣,拼命學了一身武藝,現在卻連溫飽都成問題。”母親此刻眼眸中亦漸漸泛起淚水,聲音顫抖着說道,“玉夜,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阿娘就會支持你。但你要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放棄。阿娘會一直在家裡等着你的。”将玉夜強抑着淚水,起身扭過腦袋說道:“阿娘,我去,我到屋裡收拾下行李。”說完便快步走進了屋中。
夜色如水,将玉夜靜靜地在角落裡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也充滿了對母親的不舍。他知道,這一去,可能是漫長的歲月,也可能是生死未蔔的旅程。但他也知道,隻有勇敢地邁出這一步,才有可能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雞鳴聲此起彼伏,村莊的甯靜被漸漸喚醒。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前,一位衣着破舊的母親正站在門口為即将遠行的兒子送行。看着面前的兒子正背着簡單的行囊,準備踏上前往仙山的旅程,母親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不舍和擔憂。她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兒子的肩膀,仿佛想要通過這個動作傳遞給他力量和勇氣。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出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少年站在母親的面前,他的眼神堅定而勇敢。他知道,這次遠行對他和母親都意味着巨大的改變,但他也知道面前的母親充滿了對他的牽挂和擔憂。他輕輕地握住母親的手,用盡自己所有的勇氣和決心,輕聲說道:“阿娘,您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母親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不讓它們落下,因為她不想讓兒子帶着悲傷離開。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卻也充滿了驕傲:“玉夜,你是阿娘的驕傲。無論走到哪裡,都不要忘記自己的根,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少年點了點頭,輕輕放下母親的雙手,毅然決然地轉身,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母親站在門口,看着兒子的身影在晨光中漸行漸遠,她的心如同快被撕裂一般。破舊的茅草屋前此刻隻剩下母親含淚的雙眼和默默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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