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神醫返回到原處繼續問診,如意則把那個人扶到長凳上後也跟着坐着等了起來。終于輪到了如意,神醫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姑娘,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你怕不是來看病的吧?”如意把手放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有些着急的問道,“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替一位名叫李翰的男子治過病?他的病是不是已經被你治好了?”孫神醫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後擡起頭看着如意冷靜的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拿什麼來交換你想知道的答案?”如意摸了摸口袋,拿出了幾兩銀子放到桌上問道,“這些夠了嗎?”孫神醫拿起銀子又放回桌面,推到一邊說道,“我不缺銀子。”如意顯得更加焦急,有些生氣的問道,“那你到底要什麼?”孫神醫起身走到後面的藥櫃,拉開幾個抽屜好像在找什麼,随後又轉過身來對着如意說道,“我倒是缺這藥櫃裡的某些藥材,你有嗎?”如意一聽頓時高興起來,笑着坐了回去說道,“你說清楚是哪一些藥材?明天我就可以給你帶來。”孫神醫像是吃了一驚,随後又緩緩地走到桌椅前坐了下來,他默不作聲隻靜靜地看着如意。如意看他這一副模樣反倒不高興起來,“你說呀,怎麼樣,行不行?”孫神醫點了點頭,拿筆在紙上寫了幾味藥材遞到如意面前說道,“可以。”如意拿起面前的宣紙舉了起來,急忙轉頭看向赤狐,打了個手勢便要離開。等到了門口,又轉頭對着孫神醫說道,“等我明天拿來了,你可不許賴皮哦。”看着如意和狐狸離去的背影,孫神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情緒。
因為早上幫奶奶做了些家務,所以上山采藥的晚了些,當如意和赤狐走到孫神醫的藥鋪時已經是午時。隻見藥鋪大門緊閉,如意吃了一驚,急忙拉着路人逢人便問。“請問,你可知道孫神醫的藥鋪怎麼關門了?”問了幾個人後,終于有一個婦人對着如意說道,“孫神醫的藥鋪每天的午時都會閉店休息,過了午時他自然就會開門營業的。”聽到這如意才松了一口氣,便背着草藥和赤狐去附近的酒樓吃飯。一吃完飯,如意便拉着狐狸坐在了藥鋪的正對面等了起來,見到藥鋪一開門,如意急忙跑了過去。看見孫神醫面容憔悴,比起昨天臉上明顯缺了些血色,本還想抱怨一頓的如意也識趣的閉了嘴默默地進了屋。到了屋内,如意把藥草往桌子上一放,對着孫神醫說道,“怎麼樣,這下可以告訴我了吧?”孫神醫拿起桌上的藥草看了看,依舊冷冷的回道,“是這些草藥。說吧,你想問什麼?”如意高興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認真的問道,“我知道你用鬼門十三針幫李翰治療,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把他的病給治好了?”孫神醫正低着頭平鋪整理藥草,聽到如意的問題便停了下來,他看着如意說道,“我是用鬼門十三針給他治療過,但是當時有一女子在我耳邊制止,所以便拔了針讓他回去了。”如意聽完,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仿佛在想着什麼愣着出神。孫神醫見狀語氣輕柔的說道,“你這小女娃倒是有幾分本領,我這藥鋪正缺一個藥童,你要是願意來我藥鋪,我倒是有些藥方和技藝可以傳給你。”見如意還是一言不發,孫神醫繼續說道,“你現在不用着急回答,等你什麼時候決定了,随時可以來找我。”
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意情緒低落,赤狐走上前去輕輕的咬住如意的褲腳,看着她,轉身示意跟上自己。赤狐帶着如意來到了一座衙門門口,在附近找了個偏靜的地方停了下來。如意看着面前的赤狐,不解的問道,“你帶我來衙門幹什麼?”狐狸認真的看着如意說道,“你可知府衙經手的殺人案一般審理需要多長時間?”如意不解的皺了皺眉,翻動着她那圓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赤狐淡定的走到一旁伸了個懶腰趴下,看着如意緩緩地說道“根據不同的地區和案情的重要性,殺人案平均都需要幾個月甚至數年,而你隻因為對方可憐便輕信他人,甚至隻聽一面之詞便動了殺害嫌犯的念頭,你現在還覺得自己被騙是無辜的嗎?”如意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緩緩地垂下眼低下了頭。赤狐起身走到如意身邊,繼續說道,“沒有識别真假對錯的眼睛,隻有善良的心并不是一件好事,希望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看着面前狐狸嚴肅的表情,如意認真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如意照常進山挖草藥然後到集市上販賣。過完端午立夏的天空,陽光如熔金般熾烈,直瀉在熙熙攘攘的露天集市上。如意讓奶奶待在家中納涼,自己則去集市上繼續賣草藥。每到正午,空氣中便彌漫着一股熱浪,仿佛連時間都因高溫而變得粘稠。烈日當空,無情地炙烤着大地,集市上人群摩肩接踵,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汗珠,眉頭緊鎖,顯得煩躁不安。每當有行人匆匆走過,如意便會急切地叫賣,希望有人能停下腳步。但大多數時候,周圍的顧客們隻匆匆而過,有的隻是瞥一眼攤位,并沒有一絲停留。如意不時地用袖子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盡管如此,汗水還是不斷地從她的額頭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面上,瞬間蒸發。等到了申時,街道上人流明顯少了許多,但熱氣依然蒸騰,隻有幾隻鳥兒在樹梢間穿梭,卻也顯得無精打采,仿佛連時間都變得緩慢。就像她的心情一樣,苦熬了一天,看着地上還剩下的許多草藥,内心充滿了無盡的煩躁和無奈。
經過了幾天陽光的暴曬,某天的早上如意拿出曬幹了好幾天,沒賣出去的草藥,把它們綁成捆便背着向孫神醫的藥鋪走去。到了藥鋪,如意把一捆藥草放到了桌上便耐心地等了起來。快到午時,終于見孫神醫得空,如意馬上便将藥草奉上,果斷的說道,“我想好了,隻要你肯傳授我藥方和治病救人的技藝,我願意在藥鋪給你當藥童。這些草藥就算是拜師禮了。”孫神醫看着面前的草藥和曬得黢黑的如意,聲音依舊輕柔的說道,“快到午時了,去把門闆合上閉店,等到未時再打開營業。”如意急忙跑了過去,她用力的把門闆一張一張的合上,吃力的問道,“師父,為什麼一,一到午時,你就要閉店休息啊?”過了一會仍沒人應答,如意轉頭一看,孫神醫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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