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種太會表達的父親,“你好像又瘦了,聽染清說你的胃病嚴重了不少,不要光吃藥,平時也要按時吃飯養胃護胃。”
說是輕松的,真正到了遲鐘面前,遲意是有些緊繃的。
平時有宋言的唠叨叮囑,談槿的默默關懷,總還是替代不了唯一的親人對自己久違的關心,隻一下,遲意鼻子就忍不住有點酸酸的,對聞染清被提及的疑惑一閃而過,來不及思考。
“知道了,爸。”
“宋言給你準備了這些,宋叔叔也說想你了,他說改天來看您。”
遲鐘跨過火盆,遲意上前扶住他的背,和監獄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和他上了車。
“言言真是有心了,這麼多年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有宋家這孩子也叫我很放心。”
遲鐘看着遲意褪去稚氣的側臉,語氣更為柔和:“還有染清。”
“最讓我放心和滿意的就是你聞叔叔的女兒,小時候性子就冷,跟你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樣也好,我看啊,隻有染清能管得住你這個小皮王了。”
“今天染清怎麼沒來,是工作太忙了嗎,說……”說好了今天跟遲意一起來的。
“爸,我給你帶了早飯。”遲意沒來由地一陣心虛,她今年來看遲鐘看得少,離婚的事也是自己做的決定,這時候被遲鐘一說,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她把沒有婚戒的左手往身側藏了藏,一隻手把餐盒遞給他。
遲鐘權當她被自己說得不好意思了,畢竟當年和他坦白這件事情的時候,遲意完全是一副羞羞怯怯,少女懷春的樣子。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在同學面前張口就說‘我太太’的小遲意用這樣的神情和遲鐘說話,遲鐘自然知曉聞染清在自己女兒心中的分量。
而來探視,不是遲意一個人來就是聞染清一個人來,兩人都說對方忙,說起對方來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遲鐘自然當她們婚姻和睦,生活幸福。
窗外的景象熟悉而又陌生,是去往嶼山墓園的路,遲鐘曾不止一次念叨想念妻子了,此時因為遲意的懂事心裡面很熨帖。
一别幾年,雖有過十幾次短暫的相見,父女之間仍是生疏了不少,遲鐘怕女兒不高興自己一見面就總說這些家長裡短,一路上沒有再提這些,話題轉成路橋産業近些年的發展,倒沒有生硬了許多。
兩個小時後,遲意走在遲鐘後面登上了嶼山山道,第二墓區,遲意母親和聞父聞母的墓碑都在這裡。
兩塊耀黑色的碑牌都沒有積下太多灰塵,鉛灰色的雲飄在陰霾的空中,從二監到嶼山的這段路,天有些暗下來了。
良久,遲鐘轉換過心情,深切地凝望妻子的照片,對遲意說:“今晚讓染清回家吃飯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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