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角,聖殿騎士的分隊長、闆甲女娜塔麗看着已經準備好的部下們,點了點頭。
正值午夜,初夏的氣息已經顯出峥嵘,空氣之間有些悶熱。
聖殿騎士們穿着不合身的制服,準備行動。
娜塔麗又想起了自己和神父安東尼說過的話。
“我問你……鳥兒為什麼要飛翔?”
“是……為了狩獵吧?”
“……不錯的回答,我有個任務交給你。”
即便教義寫着,“不能揣測神”,但是看到神父安東尼臉上枯井般一動不動的神色,娜塔麗就知道,關于這個問題,自己答錯了。
神父安東尼也許本來有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意思,但她那錯誤的答案卻将機會拒之門外。
夜色裡,娜塔麗看着街對岸,有些出神。
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提起對神父安東尼的尊敬。
和聖殿中的其他年輕人不同,娜塔麗是見過飛馬女神的。
她原本是孤兒,被聖殿收養,女神給了她名字,親自為她洗禮,還說從今往後,聖殿便是她的家,被收養的那天就是她的生日。
為了不讓女神失望,她為聖殿兢兢業業。
哪怕隻是看到女神的光輝,不需要見到祂的本人,娜塔麗都心滿意足。
但神父安東尼不同。
娜塔麗提不起對神父安東尼的尊敬。
娜塔麗承認,女神救她養她、她确實對女神抱有異乎尋常的尊敬,但這并不代表,她無法接受女神的其他神谕者。
事實上,她和除了安東尼以外的其他神谕者關系都挺好的,大家都是年齡相仿的少女,有很多共同話題。
但是對于安東尼,尤其是在對方登神之後,娜塔麗心中時常會泛起對他的沒來由的惡感。
說到底,娜塔麗一直想不明白,以獨角獸為象征的飛馬女神,為什麼會收留安東尼作為神眷?而且在收留安東尼之後女神自己又漸漸地脫離人世,不再管理教派。
娜塔麗和其他神谕者私下交談,她們一緻認為,女神的身上帶有一股淡淡的威嚴與崇高,但安東尼身上沒有。
硬要說的話,她們給出了一個比喻,看到女神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巨龍,不得不心生敬畏,而見到神父安東尼,更多給人的感覺是見到了塞壬或者是惡魂——感覺确實是和自己不一樣的超凡存在,但更多的是“非我族類”的不适感。
“我到底在想什麼?!”娜塔麗拍拍腦門。
娜塔麗呀娜塔麗,你剛才的想法可是渎神了!
娜塔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又想起年幼時老司祭們曾經對自己說的,每當夜晚,太陽沒有高挂于天上時,人與神明的距離就會被拉近,受神的影響,人會産生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想法。
剛剛的想法,究竟是自己的,還是神明的?
如果是神明的,那麼究竟是路過的神明的捉弄,還是女神特地給自己的啟示?
娜塔麗連忙搖頭。
今天的行動非常重要,是神明直接向自己下達的命令,自己不能怠慢。
一切都是為了傳播女神的信仰,女神不會反對的!
她的過錯隻停留在她的生前,而她的功勞将随着聖殿成為國教而流傳千古!
一切都是必要的犧牲!
“都準備好了吧?”娜塔麗回望,夜色已深,雲霧掩蓋住月亮。
自己身後,成群結隊的聖殿騎士,此刻已經換上了警備隊的隊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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