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啃了一大塊西瓜,徐甯玉沒在這邊睡覺,大姨讓陳濤送他回家。
徐甯玉回去提了熱水瓶,端着臉盆,拿着肥皂毛巾
,把腳盆放在廚房的角落,站在裡面沖了個澡。冷天大家都去礦上澡堂洗澡,一個人兩毛錢,夏天沒人去澡堂,都是随便在家沖一沖。
洗得身上清清爽爽,徐甯玉打開床頭鐵皮的落地扇,吹着涼風睡了一覺,快傍晚的時候,李磊才提個鐵皮桶過來了。
李磊曬得臉通紅,額頭上全是汗,把水桶放到廚房裡,打開水龍頭就把腦袋湊過去沖涼,一邊歪頭對從卧室出來的徐甯玉說:“這些東西也太難抓了,就抓了這麼點,給你家吃吧。”
徐甯玉把客廳的吊扇打開,過去低頭往桶裡一看,也挺不少呢,有好些泥鳅和黃鳝。
“看着不少,拿去賣了吧,我家晚上不用吃這麼好。”徐甯玉就說。
“才半斤多呢,隻能賣個幾毛錢。”李磊有些看不上這點小錢。
這些東西比不過肉價的一半,這時的人們還是更願意吃肉,有油水。半斤還不夠炒一盤的,還不如給小玉吃。
李磊洗完臉就站在吊扇下,涼風吹得太舒服了,他快活得叉着腰,又從水壺裡倒了杯涼白開,“咕咚咕咚”喝起來。自在得跟在自己家一樣,喝水的搪瓷缸子都已經是他專用的。
徐甯玉看着黃鳝,想了想,問他:“這個黃鳝你是怎麼抓住的?”
“跟人家學的,用鐵絲勾着蚯蚓就能釣上來。”李磊興緻勃勃地跟徐甯玉描述其該怎麼捉黃鳝。
徐甯玉聽了,就回憶了一下:“有一種口小肚子大的籠子逮黃鳝比較方便。裡面放點餌料,黃鳝非常貪婪,咬住食物就不肯松口,就會被困在籠子裡。”
“真的,今天這黃鳝就是咬着蚯蚓就不放,就被我抓住了,特笨。”怕吵到小玉家裡人,李磊崇拜地小聲叫起來,“小玉,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徐甯玉白了這個馬屁精一眼:“農村裡估計有會編這種籠子的,你回頭去問一問,買幾個。要是買不到,用細漁網綁在鐵絲之類的東西上,應該也可以用。”
他又加了一句:“黃鳝這種東西非常滋補,身上生瘡吃它清熱解毒。賣黃鳝的時候,你這樣跟人家說,人家應該更願意買。”
“黃鳝很補?”李磊聽得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直點頭:“好,我去問問。”轉頭就要走,真是個急性子。
徐甯玉拉住他:“今天别去了,你幫忙把這些泥鳅黃鳝處理一下,我喊姐回來弄,晚上在我家一起吃。”
李磊停下腳步,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行,我回去做個釘闆,再跟我奶說一聲。”
徐馨甯不在家,應該就在附近關系好的女同學家寫作業。她的好朋友徐甯玉也認識,跑去人家家裡,隔着門喊:“姐,李磊送了黃鳝和泥鳅過來,你寫完作業回來做一下吧。”
徐馨甯和她同學聽到
聲音跑了出來。女同學笑着伸出雙手摸徐甯玉的臉:“小玉哎,怎麼天天不跟你姐一起來。你們姐弟倆怎麼都這麼白啊!”
徐甯玉仰着臉任她捏了兩下,才往後退了一步,禮貌道:“姐姐好。”
女生稀罕得不行,很想過去把徐甯玉抱起來:“你給我當弟弟吧!”
徐馨甯在旁邊看得直樂,拍了她同學一下:“别想搶我弟!作業我都已經寫完了,我去收拾書包。”進去很快背了書包出來,對她同學擺擺手:“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回去的路上,徐馨甯好奇地問她弟:“今天去姥姥家幹嘛了?還不讓我去。”
既然他姐問了,徐甯玉就沒有瞞她:“我讓大姨幫我在縣城找了個小房子,我準備用賺的稿費買下來。”
徐馨甯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驚訝地停在原地:“家裡不是買了一個房子嗎,你還買呀?”
徐甯玉目光深沉:“那是家裡的房子,我次我花自己的錢買房子,準備寫我自己的名字,别人分不去。姐,你别告訴家裡。”
徐馨甯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家裡還有王梅和金龍,王梅那個性子,連徐馨甯這樣好脾氣的人都跟她親近不起來,讓他們分小玉辛苦寫文章掙的錢,徐馨甯也不樂意。她當然和小玉更親,忙點頭:“我知道了,我不說。”
把姐姐拉到自己這邊,徐甯玉心情很好地回到家,李磊已經拿了個釘着幾根鐵釘的木闆過來了。
徐甯玉就站在一旁好奇地看他怎麼處理黃鳝,就見李磊捏起一條不斷扭動的黃鳝,把腦袋往釘子上一按,黃鳝被固定住,接下來就方便處理了。
他擡頭看看徐甯玉好奇的小眼神,咧嘴笑:“你進屋寫字吧,等下都是血,特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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