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銳利,緊盯着她。像電影裡的慢鏡頭,她心髒第一次跳得那麼快。
江雨綿的時鐘走了很久,久到對面的人不耐煩了。蹙眉、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耐着性子重複:“認識餘野嗎,一米七五。高馬尾,”他對着頭頂比劃,見江雨綿仍是一臉呆滞,揪起她肩角的校服,示意她倆顔色一樣,“跟你一個年級。”
她這才有點反應,點着頭問:“什麼事?”
這時那群人招呼他回去,他松開手,沖她扯起嘴角。“幫我叫她下來。”
那天她才知道,這是餘野的竹馬——周哲。
江雨綿坐在台階上,看餘野混迹在五六個高大男生之間,細瘦的背影閃來閃去。她把球抛給周哲,周哲轉身扣籃,動作一氣呵成。她從日落西山坐到華燈初上,看到周哲一手抱着球,一手撩起短袖下擺擦汗,衣服下是結實的腹肌。他擡頭對上江雨綿直勾勾的眼,面上仍沒什麼表情,說話吊兒郎當:“餘野的姐們,認識一下。跟我們吃頓飯,我請。”
被餘野聽見了,從背後狠狠一拍他臂窩裡的籃球:“人家叫江雨綿。”他夾得緊,籃球蹭了下衣擺,沒掉。
江雨綿想起作家夏七夕描寫第一次喜歡的句子:我的青春仿佛因愛他而開始。
夏末、日落、操場、晚風……那天便是她青春的開始。
操場熱鬧的呼喊将她拉回現實,路擇安好像又進了三分,餘野說:“他是不是沒有缺點?”
江雨綿把目光放遠:“怎麼可能,他嘴就很欠啊。”
餘野沉默。江雨綿望向她:馬尾高高立在頭頂。眉峰上挑,歐式大雙,睫毛濃密,鼻尖微翹。薄唇,不常笑。臉又尖又小,脖頸修長。整個人漂亮得危險又張揚。
食堂裡的阿姨拖完地,二樓恍然變得空蕩。
餘野仍是沒有把目光移開。過了很久,她看見路擇安攬起他的外套,匆匆往回跑,耳邊才流入上課鈴聲。
“走吧。”她淺歎,從桌上跳下來,拉了把江雨綿。
放學時候,校園門口的小街才顯現出它的閉塞和擁擠。窄窄的人行道上,隻有黑壓的、密不透風人牆。混着汗臭味、劣質香水味和一旁燒烤攤的膩味。好不容易沖出重圍,迎上摩托車尖細的鳴聲。乘自行車的人慘點,要推着車站着、時不時撥響車鈴,必要時再混入幾聲咒罵。水洩不通的街道,有嬰兒的叫嚷和哭泣,有小學生家長的一通詢問——“今天喝沒喝水”、“英文單詞都背過沒有”;有高中女生八卦而發出的激動的喊聲,有小攤喇叭放出的叫賣聲。當這一切的魚龍混雜嵌入夕陽裡,就變得沒那麼不堪入目,變得鮮活起來。
那個人雙手插在褲兜裡,上身微向後傾。如同鶴立雞群。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完全不屬于這裡。他的身上、骨子裡,透出數不清的高傲和淩厲。
江雨綿覺得吃驚,他如夢般降臨。
“周哲!”她尖叫一聲,撞開人群朝他跑去。他張開雙臂,視線卻沒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直勾勾盯着江雨綿身後的餘野,那眼神重得令她發抖,但餘野絲毫沒有回避。
她不心虛,她什麼都沒做錯。
接着她看見周哲緊緊抱着江雨綿,隔了很多行人,聽不清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目光裡盛着江雨綿半個側臉,她笑得眉眼彎彎,嬰兒肥的面頰上印滿紅暈。
餘野頓時想到高一報道那天。
她和母親喬伊吵得不可開交,那時候她剛得知喬伊再婚,她忍不住掰開她的手指,想盡難聽的詞彙罵她。她說她随便,說她物質。說她憧憬的藝術,不過是在鏡頭前扭扭屁股。
喬伊是模特,又高又瘦。她把T台視作夢想,視作藝術,視作畢生所願。她年輕、漂亮、信念堅定。
餘野很愛她,她是她的唯一,她為她放下、忘記了許多。
但餘野又極缺乏安全感,她怕自己的存在對于喬伊是抹不去、無法填補的缺憾。她擔心新的人、新的生活把喬伊的夢續上,她不想失去作為母親的喬伊。
吵到兩個漂亮女人都面紅耳赤,周圍堆滿嗤笑着看熱鬧的人時,陌生的女孩出現了。
她個子不高,穿着深藍色校服外套,長發用金屬鲨魚夾夾在腦後。臉上最打眼的是一對水靈的眸子,亮得通透。接着是彎月眉,嫩白嬌軟的皮膚,圓乎乎的鼻尖。
她朝她走來,拽着她的胳膊往校園裡拉,不顧喬伊在背後尖叫。人群裡議論紛紛。
最終她們在一間空教室前停下腳步。江雨綿的眼神清澈得像池水,她深深望進去,一層一層滑入池底,淚水禁不住溢出眼眶。江雨綿緊緊抱着她,她抽噎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雨綿也鼻尖泛酸,聲線顫抖地說着:“我懂你,他們也這麼對我。别難過,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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