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拿來吧。”
甯窈窈重新躺下去,臉上的辛酸苦澀盡數消失,甚至還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好整以暇的對她挑眉吩咐道。
“娘娘...”采薇緊緊咬着下唇,聲音帶着哭腔,眼睛也跟着覆上了一層淚光:“娘娘,您這樣...這樣犧牲自己的身體,去扳倒貴妃娘娘,不值得啊!”
甯窈窈自己動手從她袖口裡拽出來那包小小的牛皮紙,将裡面包着的小藥丸塞進了嘴裡,怡然自得的躺在床上,笑着看着她:“采薇,你記住,我這麼做,從來不是為了扳倒誰,僅僅是因為,我累了,不想在這渾渾噩噩度日了。”
采薇一愣,現在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甯窈窈的心肺逐漸傳來刀絞一樣的劇痛,再也沒餘力跟她解釋,眉毛漸漸蹙在一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将眉目不舍的采薇打發了出去。
“顧書答應過我,時機一到,便會給你尋另外一個出路,即便他不知情,也會給你一個更好的生活。你放心。”
“至于我,我不會死,隻是會離開這裡,過自由的生活,你放心。”
“還有甯舒舒和季绾兒,她們也不會真的因此受到什麼傷害,我也不會把這件事強栽到她們的頭上,你放心。”
“今天晚上不要驚動誰,明天一早,再去請皇上。”
說完這些,甯窈窈如釋重負的閉上了眼睛。
采薇哭的涕泗橫流,想要嚎啕大哭卻不得不捂上自己的嘴,勉強為自己擦幹眼淚強打着精神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劃破了玉芙宮的上空。
皇宮大亂。
宋煜辰連衣裳都沒來得及穿好便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身上還是昨晚從這離開時的那件,至于他身後,上至季绾兒和甯舒舒兩位貴妃,下至一群叫不上來名字的其他低位嫔妃全都到齊了。
看着床榻上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甯窈窈,宋煜辰的腦袋發空,一時半會回不過神。
這時,一位兩鬓斑白的禦醫跪在他身前,兩條眉毛皺的都要夾死一隻蒼鷹:“回禀皇上,宸妃娘娘乃是被劇毒侵害了生命,好在她平時身體康健,竟然能撐得到今日一早,如今雖是氣若遊絲,但已經保住了性命。”
宋煜辰猛的回過神來,擰眉看過去,聲音帶着壓迫:“氣若遊絲?她怎麼就氣若遊絲了?救!必須給朕救回來一個活蹦亂跳的宸妃!”
明明昨晚還在跟自己撒嬌吃味,明明昨晚差點跟自己行周公之禮,明明昨晚還說要跟自己重新開始,怎麼就毫無生機的躺在這裡了呢!
怎麼就突然中了劇毒呢!
劇毒?
宋煜辰面色猛地一凜,淩厲的眸光掃過身後的一衆嫔妃,眼中晦暗不明,聲音亦是帶着威壓:“宸妃的毒,誰下的?”
全場鴉雀無聲,無人應答。
宋煜辰氣笑了,點了點頭,卻突然一甩袖子,滿臉的怒火:“既然不肯承認!那朕便查到你承認為止!另外,一旦有人能提供細節或是線索,一律褒獎!”
季绾兒由于懷了身子,筆直的站在地上,一臉高高在上、志得意滿的掃過其他人。
而甯舒舒卻半跪在地上,低垂着的頭閃過一抹疑慮:甯窈窈這裡是誰都的手?
采蓮同她跪在地上,看了一眼被從玉芙宮搜出來的一小塊牛皮紙,聽禦醫判斷,這便是包裹着毒藥的贓物。
“娘娘...”采蓮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喚醒了低垂着頭陷入自己的世界的甯舒舒:“娘娘,您看...皇上手中的那塊牛皮紙,像不像咱們甯府專有的印花?”
甯舒舒心中一驚,連忙擡起頭來。
還真是!
她心中驚駭,想着這一招恐怕是沖着自己來的。至于下手之人到底是誰...甯窈窈現在已經把自己折騰的危在旦夕,她又不是個不愛惜自己來争寵的人,既然如此,便不是她。
至于季绾兒?不對,她可沒有這樣的腦子和果決。
難道是後宮之中其他女人?可他們平常也沒什麼接觸,更沒得罪過他們其中一人。
甯舒舒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心中焦躁難穩,可還是在強行鎮定下來。
主仆兩人之間的互動再小再細微,也被高高在上俯視着下面的宋煜辰看得一清二楚,他直覺不簡單,眉毛一皺,伸手便指向采蓮:“你說!”
采蓮吓得當即軟了腿,一張臉慘白:“回禀...回禀皇上,奴婢不敢欺瞞皇上,這牛油紙...乃是甯家專用的小庫生産的,不對外出售。”
甯家?
宋煜辰的臉色漆黑,冰冷的視線頓時向地上跪着的甯舒舒看過去。
甯舒舒正在為采蓮的突然傾倒而惱恨不已,見宋煜辰的手朝着自己伸過來,很明顯已經懷疑起了自己,生怕他以為這件事真跟自己有關,她連忙表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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