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煦覺着他言之成理,令乞丐将自己推出怡紅院,從兜裡掏出不少銀兩,叫他幫忙雇一輛馬車。那乞丐年紀尚幼,卻十分狡猾,見良煦雙腿不便,也懶得去雇什麼馬車了,拿了銀兩撒腿就跑。
良煦大驚失色,險些從輪椅上跌下,那兄台一直跟在他身側,旁人瞧不見他,他卻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道:“公子不必驚慌,他跑不了。”
那乞丐跑出一段距離,竟不忘回頭張望,見良煦果然無力追來,得意洋洋一笑,哪知還沒笑完,整個身子忽然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疾往前撲,摔在良煦跟前,隻跌得鼻青臉腫,大呼小叫,半天爬不起來。
良煦知是那看不見的兄台出了手,做好表情,乘機威吓:“快去将馬車雇來,不要再有什麼不該動的歪心思。若再卷錢跑路,哼,叫你曉得本少爺的毒辣手段。”
小乞丐六神無主,哪敢違拗?哼哼唧唧的爬起身來,快步而去。那看不見的兄台沒有說話,大約也跟着去了,一路監視,防他再逃。
良煦沒等太久,小乞丐便與車夫牽着馬車過來。良煦賞了他一錠碎銀,打發了事。小乞丐感恩戴德,興高采烈的去了。轎夫将良煦抱進車廂,揮鞭在馬臀上一擊,揚長而去。
良煦坐在車上,不多時便靠在廂壁上沉沉睡去。他做了個夢,夢中,白甄那張眉清目秀的臉近在咫尺,說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流落風塵,終日以乞讨謀生,從叫花堆裡長到十五歲,之後給某家某戶的某為少爺撿回府邸,那少爺是個斷袖,深喜龍陽,更喜他那般樣貌,便撿他回府做為暖房的面首。
白甄以為自己終于苦盡甘來,雖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但變隻斑鸠也好,總算不用再做那日夜行乞的寒鴉。
可天不遂人願,他還沒高興幾天。那喜新厭舊的少爺便找了個相貌更勝一籌、床笫之歡的情趣與技藝也更勝于他的小白臉,徹底将他抛在一旁。那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此前大約也是落魄之人,由于落魄得久了,心态異于常人,見到比自己更落魄,總喜歡以欺辱為樂。那個比他更落魄的當然便是白甄,于是時常針對,日夜排擠。白甄頗有傲氣,不堪受辱,還手了一回。恰巧給小少爺撞見了,以為他仗勢欺壓小白臉,這人時運不濟,放個屁還能砸到腳後跟。白甄有滿腹委屈,理直氣壯,但小少爺偏袒人家,真是百口莫辯,終于給掃地出門。
他無一技之長,隻得重操舊業,再度行乞,不過這次沒乞多久,他便邂逅了怡紅院的老鸨,見他面容姣好,便帶回怡紅院接客。雖說這種活計忒無節操,但隻要能糊口,節操什麼的都是浮雲,于是便接客接到了今日。
直至良煦去了怡紅院,與他相逢,他以為遇到了命中的貴人,等着他來為自己贖身,救自己脫離苦海。
良煦本想立即就去找老鸨商量,但囊中羞澀,帶來的銀兩都已見底,那老鸨見錢眼開,沒見到錢概不賒賬,于是叫他放心,明日定然帶足銀兩來拿賣身契。白甄滿腔希冀,想到自己即将獲得自由,高興得徹夜未眠,誰第二日得到的是良煦被禁足的消息。
他惶惶不可終日,唯恐時日久了,良煦将他抛之腦後,那麼重獲自由的想法不免就此泡湯,整日在房中茶飯不思、坐立難安,也不出去接見客人。
老鸨敲門去催,他便發起脾氣,将酒盞茶壺往門外一摔,乒乒乓乓碎了滿地。
夢境疏忽一換,白甄不見了。良煦看見自己被關在屋中,不得外出,晚間橫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卻有隻手在撫摸自己的臉,一摩一挲,既貼心又暖和,以為是白甄,于是一把抓住,也不知胡言亂語了些什麼。被他握住那隻手猛的抽出他掌心。
他愣了片刻,睜開眼睛。
夢中他方才睜眼,夢外的他也一驚而醒,隻聽馬蹄聲響,颠簸搖晃,左右兩方車窗、四面都是闆壁,想起了此時是在趕往有陽城的路上,大約已走出橫岚國的國境。車廂内空無所有,隻他一人而已。
掀開簾子往外一觑,隻見空山鳥語,餘晖夕下,天色已晚。
他蹙了眉頭,咕哝一聲:“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有無地方落腳。”
耳畔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必憂心,就算沒地方落腳,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正是那看不見的兄台。
良煦駭到了:“原來你竟沒走。”
一聲輕笑響過,兄台言道:“既是結伴同行,你我當然是在一處。”
聲音響在左邊,良煦不禁伸出手去,他知對方就在身邊,隻是目之所及,看不見,卻想觸摸一番,真真切切感受一下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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